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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32:24 作者: 不止是顆菜
    桃子坐在一旁低頭不語。

    被丟在馬路邊後,她便打了表姐閆穗的電話、

    閆穗正忙完手頭新人交接的事要去接嚴暖,聽桃子這麼一哭訴,心裡頭上了點火氣。

    嚴暖這一兩年脾氣越發見長了,眼看著攀上高枝要走人,連她的面子都一點不給。

    閆穗這麼質問,嚴暖也沒有答話的意思,只屈手,打量自己新做的腮紅甲。

    氣氛有些尷尬。

    閆穗一股腦兒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大好,在這好聚好散的當口,這些話實在不該說。

    沉默了一會兒,閆穗便放柔了聲音,「我不在身邊照看著,她總喜歡闖禍,小暖你別介意。」

    嚴暖這才若無其事地回了句,「我不介意,來與不來都只剩兩三天了。不過以後跟別的藝人,不知道能忍她多久。」

    嚴暖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閆穗和桃子臉色都不大好。不過她也沒說錯什麼,眼高手低,天生不適合幹這一行。

    桃子在閆穗的眼神示意下,道了個歉,「嚴暖姐,對不起,是我錯了。」

    嚴暖沒吭聲,也不接話。

    桃子便討好地遞上一杯熱的美式,是嚴暖最喜歡的那家,嚴暖也不接。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阿星邊開車邊出聲打圓場,「剛剛試鏡結束不是喝過嗎,咖啡喝多了上火。」

    桃子有了台階可下,忙不迭點頭,「對對,喝多了容易上火。」

    人天生就有欺軟怕硬的本性,她不說話的時候,人家就覺得是縱容,真正不客氣了,反倒眼巴巴貼上來。

    此時嚴暖才不輕不淡地說一句,「先放著,等會喝。」

    見嚴暖沒有再追究的打算,桃子鬆了口氣,想撿點好聽的奉承奉承嚴暖,即便以後她不再跟嚴暖,但她還是明白一個道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桃子很快便起了話頭八卦,「暖暖姐,剛剛出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姜姜的眼神,真是服了……」

    嚴暖漫不經心地撥著頭髮,也不知在沒在聽。

    不過桃子倒是說得繪聲繪色,「……真當演藝圈是她家呢,誰都要捧著她當小公主,她那樣子也不知道是想做給誰看,沒有嚴暖姐你去客串一把,這電影哪有什麼話題度。」

    說到這兒,桃子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公司捧她做什麼,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

    一路狂堵,桃子這八卦倒是說得不錯,車裡至少不是一片死寂。

    -

    今天沒有活動了。

    阿星先把嚴暖送回去,而後將閆穗桃子送到公司,自己又折返,回了嚴暖家。

    阿星敲門時,嚴暖正卸完妝,換了一身真絲睡裙。

    懶洋洋開完門,嚴暖自玄關摸了一把鑰匙扔過去,「以後自己開。」

    接到這把鑰匙,阿星竟莫名有些感動。

    她知道,嚴暖是個很沒有安全感,防備心也特別重的人。

    閆穗做了她五年執行經紀,來她家都要規規矩矩敲門,自己不過當了三年助理,竟然拿到鑰匙了。

    嚴暖沒注意阿星的自我感動,拖沓著步子窩回沙發,手上還抱著一個平板。

    她懶聲道,「今天我看了自己那段戲,還可以。告訴里元那邊,點映之後,通稿可以發了。」

    阿星坐到她對面,小聲提醒她,「里元那邊做的模板是國民初戀。」

    「國民初戀……」

    嚴暖慢悠悠地念出這四個字,末了給出評價,「可以,就用這個。」

    阿星默默點頭,「那…要順帶提一下姜姜嗎。」

    「不用了。」嚴暖輕哂,語氣很不在意,「桃子有句話倒是沒說錯,爛泥扶不上牆。」

    一個新人,卻沒有做新人的本分。她連出通稿都不想拉踩這種人,省得給人熱度。

    阿星默默吞聲,記下嚴暖的交代。

    正在此時,阿星的手機開始嗚嗚震動,她掏出來一看,面上很快染上一層粉色,臉開始迅速升溫。

    嚴暖挑眉,只略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煮咖啡。

    知道她是在給自己時間,阿星趕忙走到窗前,小聲說起電話。

    等嚴暖端著兩杯咖啡回到沙發這邊時,阿星也剛好結束通話,有些小心虛地把手機放回口袋。

    嚴暖沒抬頭,只低聲問,「有約會?」

    阿星「嗯」了聲,「他約我去跑步。」

    嚴暖撐著腦袋輕笑,「你男朋友真有趣,次次都是約你跑步,話說回來,你們這些小情侶現在都流行健康約會?」

    阿星更窘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嚴暖不再調侃她,從抽屜里拿出支自己的同款手機遞了過去,「既然你去跑步,那就帶上吧,跑完了給我發個截圖就成。」

    阿星點點頭,這種套路她已經一清二楚,不需要再多加交代。

    她坐下來把咖啡喝完,才打算離開。

    「嚴暖姐,再見!」

    阿星背著包,在門口跟嚴暖道別。

    嚴暖倚著牆壁點頭,打算看著她上電梯再關門。

    就是看著電梯數字跳躍的那一個瞬間,她突然想起,今天在首映觀禮上見過的那個男生。

    「對了----」

    阿星正準備進電梯,聽嚴暖還有話要說,忙按住電梯回頭。

    「你知不知道,今天首映觀禮,我右邊那個座位是誰的?上面沒有貼名字。」

    阿星回想片刻,搖了搖頭,神色略顯迷茫,「不知道……不然我去查一下吧。」

    嚴暖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垂眼,只輕聲道,「那算了,不用查了。」

    等阿星離開,嚴暖嘆了口氣,趿著拖鞋往落地窗走。

    窗外是帝都不夜的燈火。

    剔透玻璃映出霓虹,也倒映著她的側臉。

    她靠窗,眼底的情緒看不分明。

    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她總能回想起很多事。

    年幼時院裡男孩兒爭相討好她;養父母在眾多小孩兒當中一眼看中她,她穿著公主裙踩著紅色小皮鞋離開福利院的那一刻,是這一生中最風光,最值得銘記的時刻。

    她還想到些別的事,比如那一個個漫長孤寂的黑夜,又比如那冰涼的手術刀,亦或是那一年下雪,冷風刺骨。

    再往後的,她就不願意回想了。

    茶几上的咖啡已經冰涼,嚴暖走回臥室,打開衣櫥,看著滿滿當當的衣服包包,心裡好受了一點兒,她撥開一排長裙,找到被掩住的保險箱。

    ----金條在,現金也在。

    提著的心終於在此刻安定下來,什麼都靠不住的時候,至少還有錢。

    抱著金條傻坐了一會兒,阿星發信息來了。

    她打開微信,將阿星的跑步路線圖保存下來,給地點打上馬賽克,又從相冊里挑了張沒發過的運動裝自拍以及一大桌子菜的擺拍,一齊發了微博。

    嚴暖:吃多了,跑個步,消化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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