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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32:45 作者: 未妝
    庚二額頭上青筋崩起,漲紅了臉,大聲吼道:「去把牌位給我找出來!」

    劉氏兀自放聲大哭著,阮寶和阮寶媳婦都沒有過來,外面靜悄悄的,就像沒有人似的,除了劉氏的哭聲,別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庚二推了她一把,罵道:「嚎你娘的喪呢!牌位你都敢亂放,你膽子真是夠大的!」

    劉氏跌坐在地上,仍舊是哭嚎著,施嫿看了一陣,只覺得索然無味,抬腳出了大門,阮樓在外面站著,聽見了裡面劉氏的哭聲有點意外,這時見她出來,便以詢問的目光看過來。

    施嫿低聲把事情說了,阮樓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倒抽了一口涼氣,道:「這也太過分了些,竟然連庚子叔的牌位都敢扔。」

    牌位對於人們來說,是極為重要的物事,人死如燈滅,親人逝世之時,後人便給他們立牌位,逢年過節都要供奉,用以緬懷惦念,或供他們香火,表示尊重。

    而施嫿則是萬萬沒想到,她的這位嬸嬸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簡直是令人鄙薄!

    天色略略暗了下來,劉氏的哭聲從屋子裡傳來,帶著嘶啞的嚎啕,令人聽了不但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愈發生厭。

    阮樓問施嫿道:「那庚子叔的牌位被扔哪兒去了?」

    施嫿搖搖頭,道:「她不肯說。」

    阮樓的面上流露出厭惡的表情,似乎有點想罵,但是還是忍住了,又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施嫿想了想,道:「我晚上去縣裡住,明日一早就請工匠來修屋子,到時候再重新替我爹刻一塊牌位吧。」

    阮樓看了看天色,道:「天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去吧,我正好去縣裡有事情。」

    施嫿點點頭,道:「那就先謝過樓哥了。」

    阮樓笑笑,道:「咱們一個村兒的,不必這麼客氣。」

    施嫿找到庚二時,劉氏已經沒嚎了,正坐在門檻上愣神,她兒媳婦正忙前忙後地收拾,施嫿沒看她,只是對庚二道:「叔,我明天一早就請匠人來修屋子,你們這些東西得想辦法早些搬走,到時候人多給碰壞就不好了。」

    庚二沒吭聲,施嫿也不在意,只是繼續道:「再有,過幾日就要下雨,到時候恐怕想搬都搬不了,您先打算清楚,鑰匙我就不要了,您自己拿著,家裡的鎖我明天都會換新的。」

    庚二抬起頭來,望了施嫿一眼,悶悶地答應了,施嫿這才跟著阮樓往外走去。

    到了縣裡,阮樓送施嫿去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邱縣是個很小的縣城,客棧也甚是簡陋,不過施嫿倒是不嫌棄,當年逃荒的時候,她什麼地方沒睡過?

    她在客棧住下之後,就去找到了工匠坊,約了幾個工匠翻新屋子,等一切安排妥當的時候,已經是夜幕四臨了。

    客棧里,寒燈如豆,天雖然黑了,但是距離睡覺的時間還有點早,施嫿撥了撥燈芯,燭光漸漸亮了起來,她從包袱里翻出了一本醫術,就著那燈光開始看了起來。

    她看得很認真,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忽然想起,今天已經四月十四號了,明天,會試應該就要放榜了才對,她慢慢地合上書,有些出神。

    不知謝翎現在在做什麼?

    京師,放榜前夕,禮部貢院大堂里的氣氛正僵持著,幾個主考官站的站,坐的坐,表情肅穆,明顯是出了爭執,填榜的房官就站在桌案後面,不敢吱聲,等著這些考官們討論出個子丑寅卯來,才敢往榜上填名字。

    曹勉把手中的硃卷往桌上一放,道:「若論才學,我覺得此人更好,范大人,您說呢?」

    范飛平點點頭,道:「曹大人說得有理。」

    竇明軒也慢慢地推了一下手中的硃卷,道:「這人的卷子,諸位大人都看過的,當時都同意點他做會元。」

    「當時是當時,」曹勉有點不耐煩地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竇大人沒聽過麼?」

    竇明軒寸步不讓:「曹大人手中那張試卷,才學有餘,深度尚且不夠,區區以為不能點做會元。」

    曹勉瞪著一雙眼睛:「你----」

    竇明軒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曹勉又去看范飛平,問道:「范大人以為呢?」

    范飛平是個和稀泥的一把好手,聽了這話,啊呀一聲,道:「私以為,兩份卷子都有其獨特之妙處,若真要比較,還是沒法比,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好說啊。」

    全是廢話,曹勉簡直想翻白眼了,耐著性子道:「可會試就是如此,一場考試總不能出兩個會元。」

    范飛平哈哈一笑,道:「曹大人說的也是,那就請閣老裁決嘛。」

    曹勉一下子不說話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太師椅上坐著的元閣老,等著他開口發話。

    元閣老正微微闔著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聽了這話,睜開眼睛來,對上眾人的目光,看了一圈,他才開口道:「彌封拆了嗎?」

    曹勉答道:「已經拆了。」

    元霍問那填榜的房官,道:「其他人都填好了?」

    那房官答道:「回閣老的話,都填好了,只有會元和亞元尚未定下。」

    元霍又問:「都各錄了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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