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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9:05 作者: 陽光浬
第一個被吃的,就是他這個作為父親的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不想離開了
作者:陽光浬|發布時間:2018-01-24 08:18|字數:3690
季時亦整張臉的輪廓線條都凜冽了起來,周身的氣壓陡然低沉。
他這是不甘心再由他安排擺布?
從什麼時候起?
或許從他強行將慕清歡送出國就已經在策劃了,或許是更早。
心裡湧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憤怒,但憤怒過後,又是欣慰。
他的孩子終於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季家交到他手上,他也可以放心了,但這個讓他強大的介質,他卻是極度不喜。
留著時笙,始終是個禍害。
雙方僵持。
莫北丞扔了手裡的石塊,想到之前電話里季予南的態度,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還以為季予南真的死心了放手不管,能放任他爸弄死時笙呢。
時笙倚著門,雙手插進外套的衣兜里,肩膀微微聳著,朦朧的燈光里,她的身影都迷糊不清了。
對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她有幾分意外,又覺得好像是在情理之中,像季予南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甘心一直屈居人之下,哪怕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她身上穿的單薄,風從領口、褲腿、衣袖灌進去,冰冷刺骨。
季時亦冷冷的看著她,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幾個洞來,她一瘸一拐的走過去。
小腿上的傷太疼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平時十幾秒的路程,她硬是走了近兩分鐘。
沒人說話。
安靜的只有嘩嘩的水流聲。
腳下的路又不平,她崴了一下,一旁的保鏢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下,「太太,小心。」
「謝謝,」時笙道了謝,又走了幾步。
風吹亂了她散著的頭髮,時笙伸手,將糊在臉上的頭髮別到耳後,平靜的問:「我想知道,當年,是不是你讓人放的火?」
「當年的事警察已經給出判決了,那是場意外,時小姐不識字還是腦子不夠用?需要我給你科普一下『意外』這個詞的意思?」
時笙咬牙。
語氣激動,「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做這麼多壞事,不怕遭報應嗎?」
「遭報應?」
季時亦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碎屍萬段,他現在,不就是遭了報應嗎?
他千里迢迢不顧危險的來中國,想方設法要殺了時笙,做了那麼多事,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季予南。
可到頭來呢?
那個混小子,居然幫著外人來對付他。
但在時笙面前,他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失控,只是冷笑,「你是在拍三生三世輪迴劇嗎?還相信報應這東西?天真成這樣,也難怪經歷了這麼多,還跟只弱雞一樣。」
時笙:「……」
她想起之前聽過的一句網絡語言。
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
莫北丞送時笙去醫院,打了麻藥,將那團腐肉剜去,重新上藥包紮,為了保險,還打了針破傷風。
季予南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白色襯衫,黑色的長款風衣披在肩上,腳上是一雙噌亮的黑色皮鞋。
他身邊就帶了個凱文,大概是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神色有些倦,下巴上冒出了淺淺的鬍渣。
但並不顯得潦倒,反而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性感。
季時亦和莫北丞都在醫院的走廊里,一坐一站,一夜沒睡,神色也不見半點疲憊,只是眼神更深寂,像看不見底的枯井,黑黝黝的一片。
尤其是季時亦。
看到他來,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抿著唇,腮邊的肌肉因為憤怒,不受控制的抖動著。
手背上青筋繃起,每一條都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兇猛野獸。
季予南卻是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父子倆關係向來不好,這樣見面不說話的場景也是時而有之。
保鏢守在病房門口,見到他來,往旁邊讓了讓,「季少。」
季予南點頭,神色冷淡的『恩』了一聲,推開病房門,抬腳要走進去。
季時亦總算是繃不住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一聲招呼不打,連『爸爸』也不叫。
他當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季予南。」
男人邁進去一步的腿收回來,回頭看向季時亦,墨黑的眸子裡沒有實質,「爸。」
「你還當我是你爸?」
他惱怒,目光掃過病房門口站得筆直的保鏢,冷冷的『哼』了一聲,不過,也因為他這一聲『爸』,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輸在自己兒子手裡,除了惱怒,也是欣慰。
季時亦這一瞥,季予南便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了,「就算是傀儡,也總會有些自己的想法吧,難不成您希望我一輩子被你壓制著過活?永遠不反抗,連自己想護個女人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男人喘了幾口粗氣,一雙眼睛瞪得瞠圓,臉紅脖子粗的看著面前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已經很久沒仔細打量過自己這個兒子了,原本還以為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卻原來已經不知不覺的長成個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這麼大的手筆,不像是一朝一夕間能做成的。
「慕清歡被你送到法國的時候。」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神情猙獰,「時笙留著,遲早是個禍害,你自己掂量吧。」
說完,他一秒鐘都不想再留在這裡,甩手離開了。
季予南看向莫北丞,唇角勾起,「三哥,謝謝。」
莫北丞哼了一聲,半晌,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出息。」
沉默了片刻,道:「人我交給你了,這次要是再弄丟了,以後別再拿這事來煩我。」
一夜沒睡,多少有些倦怠。
莫北丞抬手捏了下眉心,將時笙交給季予南,南喬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不待見他了。
但現在能護她的,也只有季予南了。
她手上的東西對季家很重要,如果她不願意放棄報仇,之後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且不說他能不能護住她,就單是為了時笙,還不值得他費這個心力。
季予南看著病房的門,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不會了。」
是的。
不會了。
他再也不會將時笙弄丟了,就是用拷的,也要將她拷在自己身邊。
這是他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唯一想的事情
……
病房裡。
時笙在睡覺。
暖風從空調的出風口吹出來,發出呼呼的聲音。
被子蓋得很高,遮住了她的下巴,一張臉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
季予南沒有叫醒她,而是走過去,輕輕的掀開被子----
醫生說她是小腿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