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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9:05 作者: 陽光浬
    聽了他的話,南喬只覺得好笑。

    若不是莫北丞攬著她的腰強迫她靠在他懷裡,她簡直要脫了鞋子摔在他臉上,「不是在下面嗎?著急就下去找啊?」

    凱文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若不是有莫三少在邊上站著,沈小姐又是他的女人,瞧季少全身緊繃起的肌肉,指不定要直接動手了。

    在太太眼裡季少已經夠渣了,這要再動手打了她的閨蜜,太太估計要直接拿刀子往他心臟上刺了。

    他正要走過去勸,就聽見他們家季少說了句:「把這個女人丟下去,若是她還活著,就一定會出來阻止。」

    莫北丞一記冷眼掃過來,若不是看季予南好不容易喜歡上個女人還追到河裡去了、一副可憐兮兮的份上,他簡直想一腳將他踹下去。

    「「以她憎惡你的程度,估計你從這兒跳下去她可能會出來拍手叫好。」

    「那不如我們一起跳,她總要為一個人出來的。」

    兩人懟了幾句,被莫北丞一句話將季予南給噎回來了。

    他咬了咬後槽牙,走到欄杆斷裂的缺口處站定,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下面打撈的情況。

    之後的幾個小時,季予南的情緒一度趨於崩潰的邊緣,像一頭暴怒的雄獅,手背上青色的筋脈明顯的繃起。

    凱文從沒見過季予南這般情緒外泄,他全身上下每一處緊繃的肌肉都透著暴戾的因子,讓人不敢靠近。

    站滿人的橋上,就他身邊空出了一方天地。

    格外醒目。

    以前不是沒見過他發火,太太剛離開的那段時間季少的情緒也很暴躁,甚至一改往日的低調,在醫院弄出那麼大的動靜。

    但現在,這段時間積聚的暴戾似乎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即便是凱文自己,也有點心有餘悸。

    若不是有莫三少在這裡壓著,他無法想像後果。

    ……

    打撈了一天,時笙沒有任何消息。

    所有人都已經極度的疲倦了,都知道沒有生的希望,在水裡打撈的人也異常倦怠,全然一副公司公辦的態度。

    這一點,莫北丞知道、南喬知道、季予南也知道、木子知道、凱文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沒有人斥責什麼。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水面上,思緒卻已經有些恍然了。

    終於,領頭的警察繃不住了,看了眼季予南,想了想,還是走到莫北丞身邊提了撤走的事。

    倒不是因為莫北丞的地位,這種事,按程序應該和遇難者家屬溝通。

    但在莫北丞和季予南兩者間選擇交談的對象,他明顯覺得莫北丞更容易溝通。

    他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具體身份,但那人氣場實在太恐怖,身邊還跟著那麼多外國保鏢,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

    莫北丞問季予南:「你怎麼決定?」

    季予南點了支煙,「我能怎麼決定?不都是她決定好的嗎?開始到結束,我什麼時候又有過能決定的時候?」

    他不信。

    時笙會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這一切,都是她實現計劃好的。

    墜河、逃跑。

    季予南抬眸,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說不定,她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裡欣賞他的狼狽和慌亂。

    既然這樣,他微一眯眸----

    時笙,我們美國見。

    他一上車,那些站得筆直的保鏢也跟著有秩序的上了車。

    凱文看他一身狼狽,最裡層的襯衫已經被提問烘乾了,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身上一股子被污染的河水臭味兒。

    他猜測季予南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詢問,「季少,不如先找家酒店住下。」

    「去機場。」

    「那需要定回美國的機票嗎?」

    「恩。」

    ……

    季予南走後沒多久,搜救也就停止了。

    所有人都撤走了,連同那輛撞得變了形的比亞迪也被拖走了,道路又恢復了暢通。

    若不是護欄上那個扭曲的大洞,幾乎沒人能想像,這裡不久前發生了一起慘烈的車禍。

    很快,這裡就平靜了。

    橋頭停著的一輛計程車上,坐在后座的男人降下車窗,英俊且深邃的五官徹底暴露了出來。

    他一雙眼睛蔚藍得像是最純淨的天空。

    黑色的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還有未乾的痕跡。

    司機回頭,看向后座正探頭往橋的另一頭看的外國男人,用蹩腳的英語問:「走嗎?」

    這麼英俊的男人,怎麼腦子看上去好像有毛病呢。

    大冷的天氣,穿著濕衣服,叫了車也不走,一直盯著後面瞧。

    若不是給的錢多,他還真想把他扔下去得了。

    那後面有什麼好看的?

    不就出了場車禍嗎?說不定是哪個喝醉了酒看岔了路,直接就給衝過去了。

    看那撞擊的痕跡,當時肯定還超速。

    雖然這種車禍的機率小,但也不至於看一天吧,最後屁都沒撈上來。

    見男人沒應,他嘀咕道:「估計是死了,沒在車裡,肯定是沒系安全帶被甩出去了唄。」

    艾倫升起車窗,「走吧。」

    他安排了人去接應時笙,地址他也跟對方說了,估計等一會兒就將人送過去了。

    ……

    時笙最後還是憑著自己的意志渾渾噩噩的從水裡爬上了岸,她實在沒什麼勁了,也走不動了,只能趴在岸邊上喘氣。

    水底的石頭將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劃出了好幾道口子,但和大腿上的比,實在可以忽略不計。

    冷和疼是她現在唯一的感受。

    寒意順著肌膚的毛孔扎進肉里,像針扎一樣疼進了骨子裡。

    怕衣服吸水後變重,耗費體力,在車上她就將外套和裡面的毛衣脫了,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一套薄款的秋衣秋褲。

    秋褲還被劃開了一條很長的口子,寒風正呼哧呼哧的往裡面灌。

    其實也差不多。

    就算沒那道口子,這濕漉漉的衣服貼著肌膚,再被風一吹,也冷得夠嗆。

    時笙沒緩多久,便撐著從地上爬起來。

    前方河邊的一處屋子有亮光,應該有人。

    要是一直躺著不動,她不凍死,也要失血過多而死。

    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她卻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痛是一方面,她實在是全身無力了。

    剛才掙扎著上岸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氣神了。

    是個簡易的小房子,估計是漁民臨時的落腳點,實在破舊的很。

    窗玻璃都是壞的。

    裡面有聲音,是個男人。

    時笙現在這種情況也顧不得危險還是不危險了,對著個陌生男人危險,但她現在的情況站在外面更危險。

    她靠著牆,費力的抬手敲了敲門。

    聲音很小。

    但周圍太安靜了,以至於這一點微弱的響動都清晰得不容忽視。

    「誰?」

    「對不起,打擾一下,我不小心落了水,想借您的地方休息一下,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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