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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9:05 作者: 陽光浬
    莫北丞笑了笑,「季叔,我只是開個玩笑,您別生氣。」

    南喬跟著醫生走出去。

    莫北丞走近幾步將車鑰匙扔過來,「今晚不用等我,早點睡。」

    那雙眼睛深邃、漆黑,看似不著痕跡。

    「三哥,你小心。」

    季時亦哼笑,朗聲道:「莫太太大可以放心,既然是莫三少通知我來帶人走,我自然不會對他怎樣,」他的目光四處瞧了瞧,「不過,這地方也夠難找的,要不是莫三少通知我,我還真想不到時笙居然會躲在這種破爛的地方。」

    莫北丞回頭,眼神銳利的盯著季時亦,頗具危險。

    轉回來時,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幾個保鏢的腰側,沉聲道:「你先回去。」

    「莫北丞……」

    男人當即沉了臉色,厲聲道:「回去。」

    那模樣,當真是動了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冷冷的,半點情緒也沒有,渾身的肌肉似乎都繃緊了。

    醫生慌手慌腳的帶著南喬離開。

    來的時候莫北丞一直抱著她,一路走的都很平穩,南喬當時還以為路不難走,現在回去才深有體會,狹窄的土路,到處都是石頭和凹坑,稍不注意就崴腳了。

    南喬開車將醫生送回去,原本是打算直接回淺水灣的,走到中途,她打了個轉,又朝著河邊的方向去了。

    到了那邊,已經臨近天亮了。

    她開車走的時候季時亦的車還停在那裡,現在已經不在了,鬆軟的土壤上有凌亂的腳步和車輪印。

    周圍半點動靜都沒有。

    南喬一眼望去,除了隨風拂動的雜草,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她一邊朝前走,一邊給莫北丞打電話,那頭嘟嘟的響了兩聲,接了:「餵。」

    聲音沙啞又性感,帶著一絲整夜沒睡的慵懶。

    河邊的風大,一瞬間迷了眼睛,南喬眼眶微紅,小小聲的吸了下鼻子,「三哥,你和時笙在哪?」

    這一刻聽到他的聲音,她覺得整個人生都完整了。

    不再跌跌撞撞,不再迷茫徘徊。

    那段流亡般的歲月在她的記憶中越來越遠。

    莫北丞不答反問:「你在哪?」

    南喬看著不遠處的房子,停住腳步,「在時笙借住的房子那裡。」

    男人沉默了幾秒,聽筒里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細響,似乎是他起身換了個地方:「回去。」

    「你在哪?」她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時笙呢?」

    為什么小心翼翼?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她問這句話時,在害怕什麼。

    那頭,沉默的時間明顯比之前更長。

    南喬握緊手機,她覺得有沙子被風吹到眼睛裡了,有點疼,她眨了眨,然後越來越疼。

    莫北丞:「她跟我在一起。」

    「恩,那我回去了。」

    她準備掛電話,莫北丞又道:「南喬……」

    「恩?」

    「……沒事,路上小心。」

    ……

    莫北丞回來已經是下午了,身上還穿著昨晚那套衣服,上面有幾處髒污,但並不顯得狼狽。

    眼睛裡有紅血絲,臉上明顯的疲倦。

    他俯身換鞋。

    南喬從早上回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過頭,就看到莫北丞將外套脫了扔到一旁,解開袖扣,將衣袖隨意的挽到手肘的位置。

    「三哥。」南喬走到他面前,仰著頭,目光沿著他裸露的肌膚一寸寸仔細搜尋,莫北丞的模樣看著還好,沒有明顯的外傷,「受傷了嗎?」

    「沒有。」從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男人滾動的喉結。

    南喬抬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她知道有些人打架專喜歡挑衣服遮住的地方打,看不見傷。

    莫北丞一把摁住她的手,眼角微挑,漫不經心的笑道:「沈南喬,你是個女人,能不能矜持一點,不要每次都這麼猴急?」

    桂嫂聽見聲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先生,您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你下去吧。」

    見兩人這種姿勢面對面的站著,桂嫂曖昧的笑了笑,連圍裙都沒摘就開門出去了。

    莫北丞拉下南喬的手,眉眼深邃的看著她:「我沒受傷。」

    南喬抿唇,往他身後探了探,除了桂姐出去時開了下門,之後就沒有動靜了。

    「時笙呢?」

    莫北丞擰眉不語,他在想合適的措辭。

    如何能讓南喬平靜的接受。

    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已經如履薄冰了,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再鬧得更僵。

    南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的越過他就朝外走,被莫北丞攔腰抱住,「南喬,」他的聲音沙啞的不成調,「你聽我說……」

    「我問你時笙呢?」她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沖他吼道。

    「季予南帶她回美國了。」

    他說話的時候,南喬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一如他此刻的情緒,緊繃而壓抑。

    南喬愣了片刻,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才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她居然對這副熟悉的眉目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男人擰著眉,唇瓣緊抿。

    手掌的力氣大的嚇人,牢牢的扣住她的腰,不讓她掙脫。

    南喬推他,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莫北丞……我想去睡一覺。」

    莫北丞的眉眼幾度變化,手涼的沁人,一雙眸子又冷又利,他以為南喬沉默的那幾秒是要衝他發脾氣,至少也該質問幾句。

    季時亦的那番話,再加上他毫髮無傷的回來,即便她往那方面想也是正常的。

    但她只說:她想睡一覺。

    看似輕描淡寫,卻比冷言冷語的嘲諷和質問更傷人。

    「沈南喬,你不要每次遇到事情都想著縮回殼裡去,」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道:「你可以怪我。」

    聽到這話,南喬勾著唇笑了,眼睛眯起,神態慵懶又散漫,輕輕裊裊的道:「你沒有義務幫時笙,我也沒有資格怪你。」

    後來每每想起,莫北丞都覺得這是沈南喬說過的最傷人的一句話,沒有之一。

    莫北丞皺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扣在她腰上的大掌陡然用力,語氣很重,「南喬,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南喬被他禁錮著掙脫不開,越是掙扎,他扣得越緊,她差點沒被他勒斷氣。

    強裝的平靜被打破,南喬像只炸毛的貓一般,撥高聲音:「你放開我。」

    「南喬,抱歉。」

    「你把時笙交給他們,季家那群人會弄死她的。」

    「如果現在還有人能救她,那就只有季予南了。」

    莫北丞試圖說服南喬,被她不客氣的打斷,「救個屁,他就是個混蛋,他們全家都是個混蛋,你也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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