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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是白月明!
他忽然知道另一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是誰了,除了白淨不會有別人。他不僅縱容了這個怪物好好活著,還將他帶在了身邊!
祁景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也要去迎饕餮嗎?棺材裡的……是誰?
白淨道:「東西都拿出來。」
他身邊的人迅速散開,像演練過多次一樣,團團圍在了棺材旁邊,將黃符在東南西北各貼了一張,木劍插入土中,鮮紅的繩結連墜成一片,織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
一人大聲唱道:「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 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速速安息——」
詠唱聲此起彼伏,連祁景都聽出了這其中安魂和鎮壓的意味,難道,這棺中藏的是一隻厲鬼?
老人頹然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神明會懲罰我們的,我們都要死了!」
抬棺人里一片嚎啕哀聲,有人不耐煩的將老頭一腳踹倒,罵道:「嚎什麼?哭喪呢!」
老頭不知道是不是一口氣沒上來,加上這一腳重了,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倒著氣,帽子都掉了下來,面紗被蹭上了髒泥。
一個後生要去扶,手剛伸出去就慘叫一聲,連連後退:「……我的手!我的手!」
他的同伴去看,什麼傷口也沒有。大驚失色之下,再看老頭的臉上,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藍色的螢光一點點啃噬著他的臉,把那副驚懼的樣子照的如同鬼魅!
他們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一聲又一聲的叫:「阿爸——阿爸——」
那聲音悽厲悲慘,聽的人頭皮發麻。
那踢人的人似乎是心裡有愧,一把推開他們,將蟲子胡亂揮開,邊揮邊說:「你們一個個鬼叫什麼呢?明明一點傷口都沒……」
他的話停住了。
瑩瑩的班納若蟲飛走了,但老人的臉在月光下仍然清晰可見。他的嘴巴大張著,臉頰深深凹下去,好像看見了什麼世上最恐怖的東西,驚懼的表情像面具一樣永遠的凝固在了他臉上。
而他的眼球已經變成了一片灰濛濛的白,像被吸乾了所有生命,只剩一架空殼了。
那人顫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他說完,他的帽子忽然被扯了下來,被一隻只腳踩進了泥地里。那群後生們的聲音憤怒又怨憎:「給阿爸報仇!」
瞬間,無數班納若蟲像看到糖的螞蟻一樣圍了上來,不管他怎麼掙扎,怎麼揮舞自己的雙手,還是改變不了一隻又一隻蟲子鑽進他的臉中又鑽出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越來越僵硬,和老人一樣帶著驚恐的假面,永遠的倒了下去。
白淨那邊的人都怒了,有的衝上去吼道:「你們找死!」
眼看混亂的自相殘殺一觸即發,棺材忽然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吟唱聲戛然而止,在他們驚恐的注視嚇,棺材板嘭的一聲彈開,將地上鋪滿的花瓣都震得打了個旋飛了起來,形成了一場小範圍的花雨,迷了所有人的眼。
那片花雨散去後,祁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幾條將近手腕粗細的鐵索從上至下的將棺材牢牢綁了起來,但現在,那鐵索在叮叮咣咣的作響,看起來隨時要斷裂開。
江隱躺在棺中,睜著一雙漆黑的,一絲光都透不進去的眼睛,發狂的掙扎著。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七夜
祁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他幾乎就要衝出去了,直起身子的那一剎卻被阿勒古按了回去:「你要幹什麼?」
祁景張了張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日子一直壓在心底一角的恐懼,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那些會夜半驚醒的噩夢,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江隱沒有死,他還活著!
祁景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兩下,他感覺自己的眼眶都有點濕了,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希望,複雜的難以言說,讓他手腳冰涼,止不住的顫抖。
阿勒古輕聲道:「奇怪,棺材裡為什麼是個大活人?」
旁邊的熊九卻在同時驚詫道:「怎麼是他??」
祁景心下一跳:「你知道他?」
熊九咬著牙道:「誰不知道江白澤啊。」再看其他人,都一副又恨又懼的複雜表情,祁景一下子就明白了,江隱和這些人也有過過節。
有一人罵道:「他媽的,他為什麼老是跟我們過不去?」
張明岸也眉頭緊皺,看了半晌道:「別慌,他不是沖我們來的。」
「我看,這次這小子是真栽了。」
花海子裡,江隱已經掙斷了兩根鎖鏈,那班納若蟲徘徊在棺材附近,亂糟糟的飛作一團,卻遲遲不敢靠近。周圍的人手忙腳亂的拉住鎖鏈,像捆綁一隻猛獸一樣,七八個人竟都掙不過他,一個被拖拽著以臉蹭地,慘叫一聲,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戴好兜帽,仍舊心有餘悸。
「一、二、三——用力——都他媽沒吃飯是不是?」
這樣的角力持續了幾分鐘,江隱的衣服都被勒破了,慘白的皮膚袒露出來,鎖鏈深深陷入肌肉暴起的上身里,臉上青筋暴露,口涎都從嘴角流下來,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
「啊啊啊……呃……唔啊……」
他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喊和吼叫,那副樣子讓祁景看的又驚又痛,卻讓他旁邊的人鬨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