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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祁景努力按住他,想到這驅鬼附人身的法子江隱也用過,這爐子就如同以前的萬鬼爐,不由得問:「你做了什麼?」

    那男人冷笑道:「附他身的一隻山野猴精的魂魄,他有苦頭吃了。」

    他又瞪著祁景:「小子,你要是不想也落得一樣的下場,就把他給我!」

    後面傳來一聲巨響,那羅漢想所向披靡,眼看就要到了這裡,祁景忽然道:「你有出去的法子嗎?」

    那男人一愣:「什麼?」

    祁景說:「你帶我走,我就把他給你。」他信口拈來,「我不想死在這裡!」

    那男人嗬嗬笑了起來:「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也罷,要是你能跟得上,帶上你也無妨!」

    說完,他像馬賊一樣打了個呼哨,他的同伴們都抬起了頭,豎起了耳朵,紛紛從懷中拿出一張符咒,揚手一扔,就見一股烏黑濃煙升騰起來,滾滾滿溢了整個屋子,隨後濃煙中,一點紅色的火光出現了。

    有人驚叫道:「他們要燒了藏書閣!」

    一個蒼老的聲音怒吼道:「保護書簡!」

    混亂之中,祁景忽然感覺懷裡的猢猻大力掙紮起來,好像被牽動著一樣直往一個地方掙,他只好任由他帶著自己往前走,誰想到腳下一空,竟然從樓梯上一路滾了下去!

    「咳咳……咳……」

    祁景爬起來,在濃煙中嗆咳不止,猢猻像脫韁的烈馬往前竄,一邊傳來魑的人的呼喚聲,祁景一邊心裡罵這些人缺德,一邊跟著跑了出去,糊裡糊塗的被塞進了車裡。

    幾輛麵包車一騎絕塵,將藏書閣拋在腦後,這才算脫離了險境。

    猢猻被搶了過去,套上了頸圈和嚼子,用鐵鏈子拴在了麵包車最後面的鐵籠子裡,縮頭縮腳的,原本還有點像個小孩,現在真的就是一隻紅著眼睛亂叫亂咬的瘋猴子了。

    祁景感覺有點對不起他,但摸了摸懷裡的書簡還在,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要不是做到這一步,這書簡絕對保不下來。

    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在想什麼?」他轉過頭去,眼前是一張堅毅的面孔,眼角眉梢都透著些陰狠,一眼望去就是鋌而走險之徒。

    那男人,不,這一車人都把獸面紋面具摘了下來,祁景意識到自己正被一群敵人包圍著,不由得僵了僵。

    男人道:「你叫什麼名字?」

    祁景隨口道:「陳厝。」

    那男人道:「我是張明岸,叫岸哥就行。」祁景從善如流的叫了一聲。

    張明岸滿意的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他:「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祁景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魑的人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散修,沒什麼本事,想要投靠你們。」

    張明岸有些驚訝於他的坦誠,還沒來得及說話,前座就探出一個頭來,是那個女人,誰能想到,她居然也跑出來了。

    「岸哥,別聽他瞎扯!這小子賊的很,就是他把猢猻從我手上搶走的……」

    祁景嗆道:「你又是什麼好人?我想搶就搶了,怎樣?」

    他故意做出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好像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想一出是一出。

    張明岸對那女人道:「你閉嘴。」又轉向祁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祁景指著他手上的東西:「這不是凶獸紋的面具?」

    前座又傳來了一聲低低的笑,是開車的漢子:「大哥,這小子膽子還真大。」

    祁景看著他剃得短短的只剩一層青茬的頭皮:「你又是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熊九。」

    「那我到底能不能加入你們?」

    熊九又笑了:「你問大哥。」

    張明岸和祁景對視了一會,說:「不急。等我們找到歇腳的地,再慢慢談。」

    車開了不知多久,天黑透了才停下來,這幾人熟練的支上帳篷,祁景被拋在了一邊,沒人搭理。他想要搭把手拉近距離,也被拒絕了,看得出來,他們還是很警惕他這個陌生人。

    只有熊九給他指了個地:「有什麼事,找岸哥說。」

    祁景進了一個剛搭好的帳篷,裡面除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裝著猢猻的籠子,一縷縷黑氣從他扁扁的口鼻中冒出,收入張明岸手中的萬鬼爐中。

    張明岸晃了晃爐子,貼在耳邊,像聽響似的:「白白浪費了我一隻好鬼。」

    猢猻縮在籠子一角,畏懼又仇恨的看著他。

    祁景問:「岸哥,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加入你們?」

    張明岸回過頭,沖他笑了下:「好說。我們這個組織是很歡迎年輕人進來的,但也不能一點門檻也沒有,是吧。」

    「魑修煉的是鬼道,以人的魂魄為食,你知道修鬼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祁景搖頭,張明岸便繼續說:「是殺人。只有殺更多的人,才有更多的魂魄,尤其是被虐殺至死的人,魂魄的煞氣和怨念非常重,對修煉也越好。」

    祁景心下隱隱不安:「說這個幹什麼?」

    張明岸笑了笑,那笑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你進入魑的條件,就是殺一個人。」

    祁景的嗓子眼發緊,佯裝不在意道:「說的容易,荒山野嶺,我哪找人去殺?」

    張明岸朝帳篷外努努嘴:「那不是。」

    祁景回頭,就見那女人正弓著腰收拾東西,黑黢黢的一個背影像一隻待宰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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