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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白月明:「這事說來話長。」
「你們應該知道,四大守墓人家族都中了或多或少的詛咒,吳家是變成貓頭鷹,我們白家……詛咒都落到了我一人頭上。」
「我父親沒有兄弟姐妹,一脈單傳,我也是獨子,自幼體弱多病,到十幾歲的時候,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父親無法,只能把我送到以藥石之術著稱的吳家治療。」
「最初我的病沒什麼起色,但吳璇璣介入後,一切都不同了。他用的是一種禁術……」
陳厝好像明白了什麼:「……祝由之術?」
白月明道:「沒錯。」
周伊皺眉:「祝由之術,到底是什麼?」
白月明苦笑了下,解開了衣襟。一看到他的胸膛,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白皙的胸膛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疤,活像是把破破爛爛的肢體硬生生縫在了一處,縫合處呈肉紅色,甚至有金色的線在閃閃發光。
白月明掩上了衣襟,像是怕嚇到他們:「祝由之術,並非是古代靠草藥符咒祈福來治病,而是將妖物的一部分接入人的身體中,由此轉渡精魄,修補魂靈,延長壽數。」
「而我,就是他實驗的產物。」
陳厝磕磕巴巴的說:「你是說,他把妖獸的一部分肢體,植入你體內,來……」他想到了籮筐里內臟一樣的東西,一陣反胃感湧上來。
白月明按了按胸口:「這下面,已經有數十種妖物的殘肢了。」
周伊的眼眶已經全紅了,她一出聲就要顫抖不已:「可是,五爺呢……他不知道嗎?他就捨得你受這樣的折磨?」
白月明摸了摸她的頭:「父親知道……我不怪他。他只是太想讓我活下來了。因為吳璇璣成功了。」
「妖獸的血肉和精魄終於在我身體裡相融了,像人參一樣的吊著我一口氣,讓我苟延殘喘。但只能維持很短一段時間,就要另尋一種妖物,詛咒的力量太強大了。」
「到後來,我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但吳璇璣不同意,我覺得他已經走火入魔了,他對祝由之術非常痴迷,我覺得,他想要通過它救自己的族人。」
陳厝猛地站了起來:「所以就能拿你來做實驗嗎?」
後怕攫住了他的心神,他無法想像要是他答應了吳璇璣,或者吳璇璣抓住了他,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白月明長嘆了口氣,面上只余疲憊:「現在,我只想這一切快點結束,我與父親說明,隨他回白家去。只是不知,他願不願信我。」
周伊輕聲道:「願意的,一定願意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家去。」
白月明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像哥哥對妹妹,像父親對女兒,又像男子對心愛的姑娘,滿是信賴寵愛。
陳厝忽然覺得,他和白淨很像。
他惦記著另一邊的友人們,便問:「那我們現在做什麼?是去找祁景他們,還是……」
周伊看了看外面,鑼聲三響,霧氣漸濃:「這個時候,祠堂恐怕已經關上了。」
怎樣再打開,也只有江逾黛知道了,偏偏他也進去了。
陳厝也想起來了什麼,對白月明道:「而且這棟樓邪門的很,夜間不知又要有什麼妖魔鬼怪出現,之前已經死了三個人了。」
「白少爺,你就和我們一起在這裡呆一宿吧,不要怕,只要門上有門牌,外面的東西就進不來。」
白月明笑了笑:「好。」
他好像耗費了太多心神,倚靠在牆邊,閉目養神,周伊給他倒了點水放在手邊。這時,兩人的懷中都是一熱,她和陳厝對視了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兩張被小心翼翼疊好的符咒。
在分開之前,江隱給每人做了一張符咒,要他們小心保存好。這是一種難得的傳訊符咒,在這個時代幾乎已經絕跡了,但對於一格信號沒有的他們,不失為一個傳遞消息的好方法。
以血為墨,將信息寫於符咒上,另一個持符的人就會看到,用過之後,兩張符咒都會化為灰燼。
江隱再三叮囑,要他們謹慎使用,不到生死關頭不動。
他們湊在一處,展開兩張符咒,上面血紅的大字淋漓揮灑,好像十萬火急:
白月明危險,快逃。
符咒在指尖化成了黑灰,簌簌掉在了地上。
白月明的聲音自他們背後響起:「這是什麼?」
陳厝回頭,就見他站在他們身後,滿頭霧水的說:「江隱他們傳給我們信息,說你有危險,讓我們快逃……但現在有什麼危險?門也上鎖了。」
周伊道:「他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
白月明說:「也許他們知道吳璇璣要對我不利……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周伊點點頭。
白月明又坐了回去,陳厝剛要跟上,胳膊卻被悄悄攥住了。
他能感覺到,周伊的手汗津津的。
她貼近陳厝的耳邊,用氣聲道:「他們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
陳厝愣了一下,他看著周伊顫抖的瞳孔,忽然感到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竄上來。
江隱說的,到底是白月明有危險,還是……白月明這個人很危險,讓他們快逃?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