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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他大聲道:「放手!」

    祁景手上一松,就聽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隨後劈里啪啦什麼東西碎了一地,江隱倒在一堆陶瓷碎片中,祁景這才看清馬前方不遠處的一面牆。

    他趕緊衝過去扶起江隱,就見這人滿臉細小紅痕,好在身上沒受什麼傷。

    祁景說:「你也太亂來了!」

    他心急之下,就忘了身後的危險,房樑上懸著一口鐘,鍾忽然響了,波浪一樣傳出很遠,震耳欲聾,剛起來的兩人差點又趴下去。

    回頭一看,原來是吳敖的竹節鐧伸至最長,一鐧打在鐘上,裡面掉出幾隻被震得暈暈乎乎的雞鴨。

    他氣道:「叫你們也不聽,聾了?」

    祁景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是快聾了。」

    江隱道:「瞿清白呢?」

    吳敖愣了一下:「不知道……我以為他跟上來了!」

    回頭一看,一個人影也沒有,幾人趕緊往回跑,誰知到了化胎處,只見一地狼藉,原本還肆意妄為的牲畜都倒在了地上,那隻紙公雞單腳立在屋檐上,一動不動,好像從來沒有活過來過。

    吳敖道:「人呢?剛才還在這裡的!」

    白淨,周炙,余老四,吳優,瞿清白……都不見了。他們走過去,四周只有零星幾個門人的屍體,或是啄穿了腦袋,或被咬斷了喉嚨,此時一通喧鬧後已至申時,天光大暗,昏沉沉的照在被血染紅的紙繪上,顏色詭異的鮮艷。

    祁景一腳踩在了一隻雞上,那雞的肚子立刻癟了下去,紙揉進了泥土裡,髒兮兮的。

    江隱抬頭看了看:「那隻公雞還在。」

    祁景猜測:「剛才它打鳴之後,所有祭品都活了,如果它再打鳴的話,是不是又要來一次?」

    吳敖臉黑如鍋底:「又來?」

    祁景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先把人找出來再說。他們一定是藏在哪裡了。」

    繞著化胎走了一圈,沒什麼收穫,幾人又進了上堂,屋裡黑黢黢的,桌椅板凳都翻倒在地。

    忽然,吳敖說:「那是什麼?」

    他的聲音顫抖非常,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祁景走到他身邊,呼吸也是一窒。

    那是一個不易為人注意犄角旮旯,石牛的肌肉隆起,脊背起伏著沒入黑暗,兩隻長角插入牆中,鮮血染紅了大半身體。

    剛才混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體弱多病的江逾黛去哪了,現在想起來卻晚了。

    他被牛角釘在了牆上,垂著頭,半闔的雙眼無神的看著地上,自己流了一地的肚腸。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夜

    陳厝躺在床上,被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吳璇璣說可以了,才戰戰兢兢拉上了衣襟。他的傷口還在生疼,見到這人就像耗子見了貓。

    周伊問:「三爺,他沒事了嗎?」

    吳璇璣道:「本來就沒什麼事。」他看了看陳厝,忽然道,「既然你的掛飾丟了,我就再送你一個吧。」

    他伸出手來,掌中一枚小小的銅環,和之前陳厝脖子上的別無二致。

    陳厝的心一下下撞擊著他的胸骨:「這是……」

    「陰陽環。」吳璇璣說,「可以幫助你調理氣息。」

    陳厝不想戴這個,江隱說過陰陽環分陰環陽環,誰知道這個是哪個?但吳璇璣的注視下他不敢不接,只能委委屈屈的戴上了。

    吳璇璣站在窗前,那上面都是嚴嚴實實的木板,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好一會才說:「陳厝,你聽說過祝由之術嗎?」

    「……沒有。」

    吳璇璣道:「伊伊,你知道嗎?」

    周伊遲疑了一下,說:「有所耳聞,但不知道對不對。」

    「說來聽聽。」

    周伊:「祝由之術,是一種古老的禁術,就是古代所說的巫術。一般指由身居高位的人借用中草藥和符咒禁禳來治療疾病的一種方法。」

    吳璇璣道:「不錯。古人認為,除了七情六淫外,鬼神也是導致生病的原因之一。所以祝由之術一直以來都是治療藥物難以醫治的惡疾的一種方法。」

    陳厝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聽到這裡,骨子裡多年來根深蒂固的唯物主義還是發出了一聲腐朽的吶喊:封建迷信!

    周伊好像悟到了什麼:「三爺是說,祝由之術可以用來治療陳厝?」

    吳璇璣點頭:「可以一試。」

    他看向陳厝:「我之前也醫治過被污穢之物附身的人,但無一能像你一樣活這麼久。按理來說,血藤的妖邪之氣與人體的陰陽調和相衝,妖物入體,不過三天就該暴斃而亡。」

    「也許你體質特殊,也許你體內又什麼東西在與它互相牽制,都未可知。」

    陳厝有點發怵:「那……具體來講,這祝由之術要做什麼?」

    吳璇璣道:「具體嘛……」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我也不太了解,你若是願意,我們可以摸索著來。」

    陳厝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以所然來。

    好在吳璇璣不欲再談:「今天就說到這裡,你們也好好歇息吧。現在,只需等他們的好消息了。」

    周伊剛將他送走,陳厝便從床上一躍而起,好像這才活了過來。

    周伊忍不住笑:「你怎麼這麼怕他?」

    陳厝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看到他就發怵,總覺得這人很陰險。」他嘿嘿一笑,「雖然聽起來挺忘恩負義的,但我直覺一向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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