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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吳優似乎在觀察四周,終於要抬手去推門的時候,走廊里響起了格外突兀的一聲嘎吱聲。吳優立刻向聲響傳來的地方望去,就見一片白色的衣角垂掛下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高高的房樑上坐著一個人,白月明正低頭看著他,抓著橫樑的手好像緊張似的收緊了。

    吳優咬著牙,一字一句:「白少爺……」

    這下躲在樓梯後的人都知道那是誰了。

    一聲輕微的悶響,白月明好像坐不穩掉了下來,雪白的衣裳在黑暗中像翩躚的蝶。

    吳優一把接住了他,怒道:「為什麼又出來了?」

    白月明說:「我就是想出來逛逛,太悶了……」

    兩人臉對著臉,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聽白月明低聲道:「吳優,是我,是我……」

    那聲音竟然有點可憐。

    吳優半晌才冷笑一聲:「你的話如何可信?」他拽著白月明,「跟我回去!」

    白月明用力掙扎著,卻仍抗拒不了吳優的力氣,眼看兩人走的越來越近,幾人都屏住了呼吸。

    距離逼至最近,白月明忽然抬起臉,對他們的藏身處微微笑了笑。

    祁景心裡一顫,他是在保護他們!

    腳步聲上了樓梯,拉扯間木頭吱吱嘎嘎,樓梯下的灰塵簌簌的落了滿頭滿臉。

    「我不想回去……求你了……」

    吳優不耐煩得嘖了一聲,然後就聽啪的一聲,非常清脆,白月明沒聲了。

    這一耳光好像扇在了躲藏的幾人的臉上,他們原本以為白月明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至少能得到禮遇……這怎麼還動手呢?這不能不讓人憤懣。

    吳優壓低了聲音:「白少爺,我不管三爺怎麼護著你,我勸你最好老實點,你真讓我噁心……」

    沉重的磨蹭聲漸漸遠去,白月明被硬生生拖了上去。

    幾人從樓梯下出來,飛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夜

    一夜有驚無險的過去,小鎮的一天又開始了。

    幾個人幾乎都沒怎麼睡,眼底一圈濃濃青黑,祁景從冰冷的地鋪上爬起來,腰酸背痛。

    另外幾人都是一樣的神情,脖子一扭,都能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議事堂今天放糧,江逾黛站在桌子後,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虛弱的咳嗽著。

    瞿清白在排隊的人中看到了唐驚夢,眼神只是稍一頓就移開了,江逾黛卻問:「你對她很感興趣嗎?」

    瞿清白一驚,就見他笑了一下,白淨面皮溫和俊秀,眉眼間卻帶著揮之不去的病氣:「上次就見你盯著她看啦。」

    瞿清白沒想到他這麼心細如髮,就說:「我覺得她長的有點嚇人。」

    江逾黛哦了一聲:「她啊,也是個苦命人。從小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姨姨撫養,好不容易上大學了,又被困在這個地方。」

    「而且……」他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瞿清白問了好幾遍,才說「她生病了。」

    瞿清白心下瞭然:「是瘋了嗎?」

    誰知江逾黛卻搖了搖頭:「不是,是另一種病。」

    瞿清白這下好奇了:「什麼病?」

    江逾黛卻面露難色,支支吾吾起來:「這……這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還是不說了,不說了。」

    而後無論瞿清白怎麼問,他都不肯開口,只打岔過去,好像後悔說了這麼一句。瞿清白總覺得他在吊自己胃口,卻無可奈何,只能暗自猜測。

    到底是什麼病,才會覺得難以啟齒呢?

    再次在後院見面的時候,周伊的臉色居然比他們還差,第一句就問:「你們昨天晚上出去了嗎?」

    祁景點了點頭,簡單說了一遍。

    知道真相後的周伊同樣震驚了。她甩了甩頭,把那些紛繁複雜的想法甩出去,說了自己的事:「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白哥哥了。」

    陳厝一愣:「你不是和周炙睡在一起了嗎?」

    周伊點點頭:「所以我一開始也覺得是做夢。」

    昨晚,周伊在沉睡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很輕柔的聲音,一點點將她喚醒,皺著眉,眯著眼,恍恍惚惚的醒來了。

    月光將那張臉映的朦朧又清晰,白月明低頭看著她,唇角帶笑,輕輕道:「伊伊。」

    周伊心下悚然,立刻去看旁邊,周炙還沉沉的睡著,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她迷迷糊糊的說:「……我在做夢嗎?」

    白月明笑了,更加近的俯下身來,呼吸可聞。

    他用氣聲說:「伊伊,救我。」

    周伊好像處在一個將醒未醒的狀態,傻愣愣的問:「怎麼救?」

    白月明的聲音更輕了:「除夕……你要留下來,其他人也要留下來。」

    「不行的……要去祠堂……」

    「行的,行的。」白月明很溫柔的說,他俊秀的眉目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的陰霾,「太危險了,有人要害你們,不要去……留下來。」

    周伊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手裡就被塞進了一個涼涼硬硬的東西,白月明說:「我得走了。」

    「伊伊,記住我的話,一定要救我……」

    周伊被他的手指點在額頭上,像沒骨頭似的向後倒去,跌入了雲端一般暄軟的被褥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陳厝撓撓頭:「聽起來更像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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