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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江逾白的聲音就像十年前一樣清晰,那個月夜至今歷歷在目,將他帶回該走的路。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夜

    祁景跪在地上,茫茫霧氣中如墜雲端。他的腦中閃過一幕又一幕陌生的畫面,那是江隱的記憶,同心鐲讓他感同身受。

    耳邊有焦急的聲音,祁景緩過勁來,艱難道:「……快去看看江隱。」

    瞿清白跑了幾步,果然見江隱也跪在地上,眼神呆滯,中了邪一般,和祁景呈現滑稽的鏡像。他小心翼翼的推了他一下:「你沒事吧?」

    江隱猛然驚醒,再看前面,那小孩已經不見了。

    幾人隨後趕上,祁景和他一對視,一切都心照不宣了。江隱道:「我見到了那小孩,他知道我過去的事……不,他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事。」

    這事是真奇了,這小孩如果是這鎮上的什麼鬼魂,怎麼還會有通古曉今的能力?

    但無暇多想,瞿清白道:「那他人呢?」

    「消失了。」

    幾人都是一聲長嘆。

    吳敖氣道:「現在完全就是被這小鬼牽著鼻子走,我們幾個,跟被胡蘿蔔吊著的驢也差不多了。」

    祁景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讓我們來這個地方,不如四下走一走,可能會有收穫。」

    瞿清白一抖:「你說現在?」他看了看四周,「這裡是哪裡?」

    剛才一通瘋跑,他們連跑到哪也不知道了。

    霧氣中隱約有房屋的影子,陳厝也有點發憷:「這裡隨時可能有活死人出現,我們不如找一戶人家避一避吧。」

    祁景搖頭:「他們是不會讓我們進去的。」

    瞿清白已經先走一步了:「總要試試才行!」

    他們朝最近的房屋走去,祁景見江隱行動緩慢,好像還沒緩過來,落後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江隱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不出什麼表情,有點迷茫,有點遲疑,竟然還有點驚懼,祁景感覺胸口被重擊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用了些力,輕聲道:「這樣不會走丟。」

    江隱沒有說什麼,卻也沒掙脫。

    他們相牽的手隱沒在霧氣中,沒有人發現。即使是在這樣陰森的環境,祁景的臉也一點點紅了。

    前方的房屋終於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場景卻怎麼看都有點熟悉。

    瞿清白指著地上的一堆竹片碎屑和一塊翻倒的磨刀石,嘴角有點抽搐:「……這不會是沈大娘他們家吧?」

    吳敖道:「很有可能。」

    他們走上前,卻發覺有點不對,成排的尖削竹竿散落在一側,門戶微開,僅漏出一條漆黑的諷刺,祁景看了看四周,更加覺得這一片肉眼可見的凌亂。

    江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去了。祁景有些失落,正好對上吳敖意味深長的目光。

    江隱慢慢推開了門,所有人全神貫注的戒備,一片寂靜中,一點輕微的聲響也格外明顯,吳敖刷的開了手電筒,面前卻只有簡陋的屋子,空無一人。

    陳厝迷惑了:「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祁景走到硬紙板一樣的床前,被褥掀開,摸了摸還有餘溫:「剛才還有人在。」

    他們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瞿清白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安子?」自然是沒人回答的。

    就那麼一丁點地,轉了一圈毫無發現,他們只得退了出去,陳厝嘆了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句話我已經說倦了。」

    瞿清白還抱著點希望:「要不,我們就在這裡待一會,反正比外面安全……」

    吳敖說:「你確定?」

    瞿清白又沒聲了。

    忽然,祁景噓了一聲,他們都看到了遠處緩緩的身影,在煙霧繚繞中仿若鬼神。

    陳厝小聲道:「這是人還是活死人?」

    隨著那身影慢慢走近,粗壯的雙腿顯示了出來,然後是厚厚的棉服,滿頭凌亂的頭髮,瞿清白大鬆了口氣,他認出來這是誰了。

    「沈大——」

    陳厝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不對,」他低聲說,聲音也有點顫抖,「她手裡拿著什麼。」

    瞿清白睜大了眼睛,這才看到了一抹雪亮的反光,沈大娘手上攥著一把柴刀。

    他腦袋嗡的一下,深更半夜不睡覺,拿著一把柴刀四處亂逛,這樣的沈大娘真的正常嗎?他又想起了安子口中滲人的擬聲詞,感覺那把柴刀好像已經砍在了他身上。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夜

    沈大娘逐漸走近,幾人僵立原地,一動不動。

    等那張臉完全從薄霧中顯現出來,連江隱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張骨不掛肉,腐爛多時的臉。

    瞿清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沈大娘?」

    看裝束應該沒錯,可沈大娘怎麼會跟活死人一樣?

    泛起寒光的柴刀已經舉了起來,腐爛的嘴角看起來像在微笑,沈大娘的喉嚨里發出詭異的唔嚎聲,眾人往旁邊一撲,躲開了這一砍,回頭見柴刀已經深入地面。

    這力氣未免太大了些!

    沈大娘弓著笨重的身體,用力拔著柴刀,祁景大聲道:「跑!」

    他們奔進了迷霧中,身後傳來沈大娘的呼號,好像在叫著什麼,忽遠忽近,足以讓人膽寒。

    陳厝邊跑邊道:「那是沈大娘?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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