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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祁景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聽說過睡覺不老實翻下床的,沒聽說翻下樓的,他真是個天大的笑料!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扶著牆起來,想要當作無事發生過,手上卻感到一點粘膩,他看了一眼,不知是什麼東西,黑紅黑紅的……
祁景臉色忽然一變。
他看向自己扶著的地方,上面是一樓的一扇窗子,釘滿了木板,此時正有一點又一點黏糊糊的血從木板縫隙中湧出,蜿蜒下雪白的牆面。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夜
這是第一次江家在深夜裡燈火通明。落上的鎖被打開了,江逾黛一副林妹妹的樣子披衣前來,眾人聚集在大廳里,不久才見吳三爺緩步下來,他的眼刀光一樣雪亮。
眾人都在了,唯獨少了一人。
「李魘去哪裡了?」
沒有人回答,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從窗戶里流出血的屋子。
那間屋子的大門是敞開的,裡面空無一人,借著昏暗的燈光能看出窗邊的牆上一片噴濺開的血色,好像盛開的大麗花。
周炙蹲下查看了一下:「是人血。」
吳三爺道:「這間屋子是李魘住,他人呢?」
沒有人答得出來。吳璇璣忽然聽到了一點細微的聲響,像鏽了的水龍頭在漏水,像水珠打在地面上。
他慢慢的抬起頭,黑暗中的房樑上,掛著一張雪白的臉。
那張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渙散,顯然已經死透了。吳璇璣冷冷看了一會那張臉,指了指上面,這下所有人都看到掛在半空的李魘了。
他四肢大張著,像木偶戲一般擺著扭曲又滑稽的姿勢,仔細看能看到細細的線吊著他的手腳,伸向黑黢黢的房樑上。血從他的身體裡一點一滴滲透出來,滴答滴答,徒勞的流失著生命力。
瞿清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他還活著嗎?」
周伊慘白著一張臉,搖頭:「不可能了。」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遇到這種場面竟然也無人驚嚇出聲,可越沉默越壓抑,恐怖的氛圍傳染一般蔓延。
白淨仰頭看了半晌,閉了閉眼:「把他放下來吧。」
余老四應了聲,他的臉上也有些沉痛,手腳靈活的攀上了房梁,嘗試著把李魘弄下來,可他的手剛一碰那些細細的銀線,就聽噌的一聲,江隱忽然道:「都閃開!」
眾人下意識的退避,祁景就聽啪唧幾聲,臉上一涼不知濺上了什麼東西,鼻端一股濃烈的腥氣瀰漫開來。
他把擋著臉的手移開,就聽旁邊瞿清白一聲慘叫,退後兩步,哐當一下坐在了地上。被嚇到的不止他一個,陳厝,周伊,連吳敖都嚇的夠嗆。
在他們的眼前,剛才還完完整整的李魘已經化成了一堆屍塊,像供買賣的豬肉一樣隨意散落在地上,只有一張臉還吊在半空中,呆滯的瞪大著。
祁景好像明白那門人血肉模糊的屍體是怎麼來的了。
周伊終於忍不住,驚懼交加下哭了出來。她雖然與李魘沒有什麼交情,但也算熟稔,李魘很早起就跟在白五爺身邊了,還給她買過幾次糖。
不過一天,不……不過幾個小時,再見到的時候,竟然已經不成人形了。
瞿清白心生不忍,剛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就見江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旁邊,擋住了她的視線。
周伊抹了把眼淚,神情茫然,隨後慢慢堅定了起來:「這棟樓里一定有什麼東西。」
她撲到了白淨身邊,急切的懇求:「五爺,你相信我們,江家的門人也是這樣死的,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白淨安撫的摸著她的頭髮,面色沉鬱,沒有說話。
祁景道:「都這時候了,你們還要瞞我們嗎?」他上前一步,「四樓到底住著什麼人,現在還不打算說嗎?」
吳優的臉肉眼可見的緊繃了起來,他擋在吳璇璣身前:「住著什麼人,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四樓是三爺的住處,你難道在懷疑三爺嗎?」
祁景道:「這棟樓到晚上是完全封閉的,裡面的出不去,外面的也進不來,如果有誰殺了那門人和李魘,一定是這樓里的人,誰都有嫌疑。」
吳璇璣輕嗤了聲:「好大的膽子!」
陳厝咬了咬牙:「我們都看到了,一個白衣服的人,他也住在四樓,到底是誰?」
「如果不是他殺的人,總該讓他出來看看!」
吳優道:「這些小子瘋了,為了一點看不真切的東西胡言亂語,五爺,你管是不管?」
白淨仍舊不說話,他好像啞巴了一般,只有一張溫雅而莫測的臉在陰影中。周伊抬頭想看他神色,卻被更深的按在了懷中。
在雙方對峙的這一會,一個陌生的聲音自屋外傳來:「吳優,算了,不要再為我遮掩了,我已經躲累了。」
眾人猛地向門外看去,一人緩步踱出,瘦高的身材,柔軟的發,清俊的臉,亮如星辰的眸子讓人如沐春風。
他身著一襲白衣,在黑暗中尤其乍眼,好像月光被剪下一段做了衣裳。
江隱一見他就愣住了,周伊從白淨的懷裡抬起頭,滿臉又驚又喜,像是不敢認似的:「白哥哥……是白哥哥嗎?」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夜
那陌生人,不,應該說是白月明,微微笑了下:「伊伊,好久不見了。」
周伊被這發展驚呆了:「你……你不是應該在白家養病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看看白淨,又看看吳璇璣,再看看姐姐,忽然明白過來了,「你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