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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祁景只看了一眼,就有什麼東西衝上喉嚨,連忙閉了閉眼睛,才把那種嘔吐的欲望壓下去。

    裹屍布里的東西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屍塊,除了臉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成人形,仿佛一灘爛泥兜在布里。

    江隱看了兩眼:「這不是我們認識的人。」

    李魘哼道:「只不過是守樓的一個門人罷了。」

    祁景道:「怎麼會這樣?」

    李魘說:「我也想知道。」他把布蓋上了,「現在,總能讓我們走了吧?」

    幾人都被那血肉模糊的屍體震住了,沒人再攔,李魘重重撞開江隱的肩膀,和門人一道走了。

    他們的身後,淋淋瀝瀝一路的血。

    沉默了一會,瞿清白慘白著一張臉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活死人也能進到這裡來?」

    祁景沉吟片刻:「不一定。」他想到了在四樓看到的那個身份不明的人影,想到了和江隱在院中看到的白衣人。

    瞿清白看了又看那灘黑紅黑紅的血,捂著嘴說:「我們走吧,我……我有點……」

    陳厝贊同的點點頭,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他們倆現在的臉,肯定是一青二白。

    誰知他們才走幾步,迎面就過來一個人,魏丘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打照面就問:「李魘他們呢?」

    陳厝道:「往那邊……」他頓了一下,「你找他幹什麼?」

    魏丘的眼中含笑,陳厝和他對視片刻,忽然明白了:「你知道……早上你說的那些瘋瘋癲癲的話,就是因為這個!」

    像待宰的豬玀一樣……被圈養……可笑……

    陳厝一把拉住他:「你知道什麼?那個人是怎麼死的?這棟樓里有什麼東西?」

    魏丘輕輕巧巧的甩開了他的手,故意賣著關子:「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陳厝像吞了口蒼蠅,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周伊都有點急了:「死的是守樓的門人,我們都住在一棟樓里,若是這裡真有什麼東西,等天黑一落鎖,誰也跑不掉!你就一點也不怕嗎?」

    魏丘哈哈大笑起來:「我怕什麼?你們這幫小孩滿嘴胡言亂語,有什麼可怕的?」

    吳敖冷冷道:「也不知道胡言亂語的是誰。」

    魏丘沒有理他,又問道:「那門人怎麼樣?」

    祁景看了他一眼:「死狀十分悽慘,不成人形。」

    魏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臉上又浮現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意,轉身揚長而去。

    周伊還要說什麼,江隱卻沖她搖了搖頭。

    「他既然這麼有恃無恐,就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籌碼,他不會告訴我們的。」

    陳厝都無奈了:「難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死?沒有一點人道主義精神?」

    吳敖笑了:「你和那個活泥鰍講人道主義精神?如果人道主義是明碼標價的倒還有希望。」

    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樓前,瞿清白看著那漆黑的磚和雪白的牆,想到了剛才那具屍體青灰色的臉。

    他長嘆了一聲:「真不想進去啊。」

    祁景道:「前有狼後有虎,活死人還是它,你選一個吧。」

    瞿清白以一副英勇就義的神情,大跨步走了進去。

    幾人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今晚就待在屋子裡,樓里有什麼東西還是未知,保命要緊。周伊想把事情告訴姐姐,但祁景覺得沒什麼用,周炙不會向他們透漏更多的,她和白五爺一個鼻孔出氣。

    轉眼就至深夜。

    祁景聽到落鎖的聲音,把窗戶開開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眼,一張雪白的臉轉了過來,兩隻豆子般的眼睛突兀的鑲嵌在上面。

    祁景心臟停跳了一下,反手關上了窗,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傻鳥。

    這貓頭鷹長的還能再磕磣點嗎!

    他躺在床上,原本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誰知一會就睡熟了。

    他來到了久違的六十年前。

    很奇怪,這次他並沒有處在李團結的視角,甚至沒有看到李團結,他仿佛一個旁觀著一切的局外人,看著齊流木背著大包小包,在汗流浹背著跋涉著,他頭頂是酷烈的日光,周圍黃沙漫天,不見前路。

    他身邊還有幾個人,走的最近的是一個高大的年輕人,面目英挺中帶著清秀,正氣凜然,只不過一張臉已經被曬的黑紅黑紅的了。

    他們悶不做聲地趕路,不時交換水壺喝口水,那年輕人問:「還有多久?」

    齊流木拿出一個羅盤看了眼:「快到了。」

    祁景有點看不明白了。

    他前情回顧了一下,上回書說道齊流木和李團結分道揚鑣,拿著張寧遠道長留下的羅盤去尋找同道和凶獸……這是找到大西北來了?

    不過一會,前方的黃沙稍小了一點,露出湛藍的天空來,一行人都鬆了口氣,看到了在天空下整齊排列著的窯洞——有人家了。

    年輕人抹了把汗:「總算有落腳的地方了。」

    他們走進了院子裡,一個穿著打扮都特別粗獷的老人走了出來,一邊抽菸斗一邊警惕的瞧著他們:「誰啊?」

    齊流木解釋了幾乎,無非是學生來做田野調查一類,和他們撒的謊如出一轍。

    老人吧嗒吧嗒抽著菸袋,聽了後搖搖頭:「你們還是走吧。」

    年輕人被曬得有點急:「為什麼?我們可以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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