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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李團結笑了一聲:「你覺得他就像你我一樣?」
祁景嗯了一聲。
李團結道:「我記得你們下墓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叫……叫……」
祁景回想了一下:「雒驥?」
李團結啊了一聲:「就是他。他說他看見你在墓里獨自走,打開了主棺,剖屍取印……其實所言非虛。」
祁景猛的停住了腳步。他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咬著牙道:「難道就是你……」
李團結大大方方的承認:「就是我。我操控了你的身體,取走了大印,甚至吞噬了檮杌的殘魂,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忽然有了能化形的力量?同類相殘,我早就與你說過。」
祁景道:「但我沒想到你這麼久才告訴我!」合著他之前都是替這位背的黑鍋。
李團結道:「其實你們沒有發現檮杌墓里還有一層,儲存著檮杌死後的屍身,我吞噬掉它的殘魂之後,引水注入,那層現在要麼被沖毀了,要麼已經是一片汪洋了。」
祁景說:「你的意思是,檮杌的魂魄不可能再附在陳厝身上了?」
李團結道:「除非他早就把一部分魂魄分離了出去,不然我的手下沒有漏網之魚。」
祁景還在沉思,忽然聽到樓上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出於好奇,往上走了兩個台階,鼻尖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
他以為陳厝又回來了,叫了聲:「陳厝?」
那人卻不回答,腳步更緊的往樓上去了,祁景這才覺得有些不對,當即就追了上去,樓梯在踩踏中發出緊張的聲響,等他跑到樓上,正好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角在拐角處閃過。
他剛要往裡走,走廊一側忽然閃出一個影子來,祁景反應迅速的後退了一步,才沒和他撞上。
無處不在的吳優一身灰藍色短打,看著他道:「有什麼事嗎?」
祁景道:「我剛才看到一個人……」他頓了一下,「等等,你怎麼在這裡?」
吳優道:「我剛服侍三爺睡下,現在要回自己的房間了。倒是你,怎麼又跑這來了?」
祁景往他身後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延伸到盡頭,他問:「這層樓都住著誰?」
吳優道:「只有三爺一個人,他喜愛清淨,外人不好打擾。」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要他走人了,祁景越發覺得詭異,那剛才跑過去那個穿白衣服的人又是誰呢?
他轉身走了,直到走到拐角處,還能感覺到吳優的目光如影形隨,牢牢的黏在背上。
回了屋子,天邊一縷鮮紅的晚霞像人困極了時的眼,化成一條縫隱沒在了薄霧濃雲中,天完全黑了下來。大門落鎖時響亮的呼喚隨著梆子聲遠遠的傳出去,祁景探身出窗外,遠遠的能看到夜色中的小鎮的街道上有些隱隱約約的黑影,大概是鎮民們也在收拾東西回家了。
他剛想要下樓,卻見對面的窗子又開了,江隱出現在後面:「別去了,沒有用。」
祁景沒明白,江隱指著樓下讓他看,祁景探身看過去,就見底下西北角的一扇窗戶嚴嚴實實的訂滿了木板,縫隙中夾著一條紅帶子,正隨風緩緩飄動。
江隱道:「我之前分給了他們幾段紅綢,要是有什麼急事來不了,就塞進窗縫裡作為信號。這是吳敖的房間。」
祁景道:「那其他人也……:」
江隱點了點頭:「周伊在一樓,吳敖和陳厝在二樓,除了陳厝,都掛上了紅綢。」
祁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吳敖不能出來,也許是因為吳優找了他,周伊不能出來,說不定是周炙要和她一起睡,陳厝……」
他想到了他手臂上那兩貼膏藥,如果現在還沒有掛綢帶示意,說不定是已經睡死過去了。
祁景怎麼想怎麼覺得他們是故意的,為了防止他們幾個惹事,特意採取了一盯一的戰略。
「現在怎麼辦?」
江隱說:「就算下去大門也鎖了,整座樓有窗戶的只有我們這兩個屋子,倒也無妨。」
祁景心頭一動:「那我去找你?」
江隱說:「你可以試試。」
祁景分不清這是不是威脅,看了他一眼,就去開門,誰知道撤了鎖,在門上推了幾下,仍舊紋絲不動。
他回頭看了眼江隱,又用了大力氣,門後就跟有堵牆似的,祁景難以置信的道:「他們把我們反鎖在屋裡了?」
江隱點點頭。
祁景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往門上踹了一腳:「他們當我們是什麼,囚犯嗎?」
他在屋子裡轉了兩圈,越想越火大,這個小鎮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要這樣防著人?其他幾人到底是被拖住了腳步,還是像他們一樣被困住了?
祁景忽然停下來:「我今天還非要過去了。」
他從窗口往下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巷子裡已經開始瀰漫起了濃濃的白霧,活像有人搬了一車乾冰放在下面似的。祁景已經見怪不怪了,目測了下距離,找了個桌子和凳子墊在窗戶下。
江隱道:「你要做什麼?」
祁景:「夜會情郎。」
他說著後退了兩步,借著跑過來的速度三兩步上了桌子,從窗口一躍而出,江隱明亮的眼睛映出他的身影,瞳孔微微放大了。
祁景準確而敏捷的落在了樹上,細小的枝椏細細簌簌刮蹭過他的頭髮臉頰,折斷了掉在地上。在他背後,一輪浸透了冷光的圓月懸在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