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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陳厝把血藤更遠的伸出去,大喊道:「抓住我!」
吳敖努力的伸出手去,一次又一次與那救命的藤蔓失之交臂,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忽然——
「噗哈哈哈哈哈……你們那是什麼表情?」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邊放肆的大笑,一邊抹了把臉,把濕淋淋的頭髮拂到後面,「不會真以為湖裡有什麼東西吧?」
瞿清白反應過來,臉都綠了:「你他媽……戲台子還沒搭好你就戲癮大發,要不要給你頒個奧斯卡啊!」
周伊則直接鐵青著臉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朝吳敖的方向砸過去,他一閃,在水面濺起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瞿清白跟著她一起,變身憤怒的小鳥,一個接一個的扔石頭,痛打落水狗。
吳敖一一避過,渾不在意的道:「我早就覺得江逾黛話有蹊蹺,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一條河就讓他們沒辦法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說著,像條活魚一樣遊了起來,霧氣迷茫的水面濺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浪花,其他人都在罵人,只有祁景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他清晰的記得河底那些浮腫的,木樁叢林般紮根在水下的屍體,只要吳敖潛入水中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和他一樣的景象。
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忽然,水面上的吳敖又開始撲騰起來,嘴巴開開合合,陳厝大嘆道:「不是吧,又來?」
瞿清白罵道:「別玩了,這招已經不新鮮了!」
江隱忽然說:「不對。」
吳敖再無聊,也不至於一個把戲這麼短的時間裡玩兩次,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臉已經由通紅漲成了豬肝色,兩隻眼睛暴凸,連伸出的手都在小幅度的抽搐。
陳厝也察覺出不對,他趕緊放出了血藤,讓吳敖抓住,但是在逐漸明晰的水霧中,吳敖還是向被什麼拉扯著一樣,漸漸向水裡沉去。
瞿清白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那是什麼?」
他指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扒在吳敖身上的一隻只手,那數量多的恐怖。蒼白的,浮腫的手不遺餘力的占領著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脖子被勒住,眼睛被蒙住,連嘴都被捂住了……可以想見,水下還有多少只同樣的手在拉著他的腿,齊心協力的把他拖向死亡的深淵!
吳敖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抓住了血藤,一雙爆滿了細細血絲的眼睛在指縫中目眥欲裂,投來絕望的,兇狠的目光。那些附在他身上的手轉而去拉扯他的五指,陳厝用力一拽,竟然紋絲不動。
他汗都要下來了,勉強道:「……這也是活死人?」
瞿清白道:「河裡的話,應該要叫浮屍……這不是重點!」
周伊急的聲都顫了:「怎麼辦……怎麼辦!」
祁景咬牙道:「都幫著一起拉!」
他們像拔蘿蔔一樣,攔腰抱住陳厝,一個接一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腳蹭在地上,用力向後拉拽。
吳敖沉底的趨勢果然一止,但河裡無數雙胳膊和手竟也拉住了血藤,兩邊像拔河一樣互相拉扯,場面一時恐怖中還有些滑稽。
血藤畢竟是從他身體裡長出來的,說是血肉也不為過,陳厝疼的嗷嗷直叫:「老子的手……手!」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閃過,陳厝就聽自己耳邊輕飄飄的一聲:「撐住。」隨後手臂上就是一重。
江隱的速度很快,像表演特技一般,順著那幾條不斷晃蕩的,繩索般的血藤跑向了湖面,落腳處仿佛空無一物,踏虛而行,不過幾秒,就來到了湖心處,手起刀落,血光四濺!
撲通撲通撲通——
就聽一聲又一聲,被斬斷的手都掉入了水裡,江隱在墜勢下眼疾手快的撈住一根血藤抱住,他們這邊拔蘿蔔的還在用力,祁景就感覺手上一輕,身體不自覺的向後倒去,在驚叫聲中一個壓一個,噼里啪啦倒了一大片。
血藤幾乎是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才把濕淋淋的吳敖和江隱啪嘰一下拍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暈暈乎乎的,瞿清白爬起來還迷糊呢:「人呢,人救下來了嗎?」
吳敖命也是硬,這麼折騰一下,還自己爬起來撐著地面一口接一口的吐水。周伊勉強拍著他的背,像一個真正的醫者照顧落水者一樣,不過是拍人的力度大了點。
祁景走了兩步弧線,一下跪倒在江隱面前:「還好嗎?」
江隱咳了兩口水,點了點頭。
瞿清白緩過來了,指著吳敖罵道:「都是你,非要搞什麼打賭……這下可好,命都差點賭沒了吧!」
吳敖慘白著一張臉,不服的嘟囔:「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瞿清白從善如流,一轉身又把槍口對準祁景:「對,還有你!」
祁景道:「這下可以證明江逾黛沒有說謊了。」
瞿清白氣急:「你!」
周伊站了起來:「別吵了!」她走到陳厝身邊,他們這才注意到陳厝正半倒在地上,滿頭大汗,面色鐵青,兩條手臂不自然的哆嗦著。
把外套脫了,袖子擼上去,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兩條手臂的肌肉硬的石塊一般,瀰漫著不自然的紅,好像所有血管都在底下爆裂開了一樣,青色的經脈狂亂的在皮膚下遊動著。
祁景想碰不敢碰:「這是怎麼回事?」
周炙說:「他用力太大,損耗過多……簡單來說就是爆血管了,需要儘快處理。」她也輕輕的嘶氣,搖頭道,「一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