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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江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一扇窗後映出一張影影綽綽的黑影,仔細看,在那窗縫中,有一雙在黑暗中發著光的,瞪的大大的眼。
吳敖道:「不只那裡。」
他看了看四周,每一家每一戶的窗後,各種邊角縫隙黑暗的犄角旮旯里,都有一雙向外窺探的眼睛。
他們孤零零的站在空曠的大街中央,鋪天蓋地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忽然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瞿清白胳膊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祁景想了想,往最近一扇窗走去,在後面那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臉就已經貼到了玻璃上,隔著一層黑黢黢的縫隙,對上了屋裡那雙驚恐的眼。
從眼角的褶皺和鬆弛的皮膚,能很輕易的辨別出那是個老人,沒等他退開,祁景就說:「老人家,我們沒有惡意,我就是想問問,為什麼你們這麼怕我們?」
老頭哆哆嗦嗦的,就要拉上窗簾,祁景趕緊道:「老人家,如果你們有什麼難處,大可以說出來,總這麼遮遮掩掩的,搞得人一頭霧水,我們還怎麼幫你們?」
老頭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終於用沙啞的聲音說:「不用你們幫我們,你們……你們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陳厝也湊了過來:「老人家,難道你們不想出去嗎?」
老頭嗬嗬笑了,嗓子裡的堵著什麼似的發悶:「出去,怎麼出去……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我看你們年輕,好心提醒你們,不要多管閒事,不然——」
他睜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一樣,渾濁的瞳孔縮的針尖大小,血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眼球,用一種夢遊般虛幻,又帶著確鑿的肯定的怪異聲音說:「……你們都會死在這裡的。」
吳敖眉頭一皺:「你這老頭怎麼說話呢?」
老頭又發出了那種嗬嗬的笑聲,窗簾刷的一聲響,渾濁的眼睛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吳敖搞不清楚這些人到底什麼毛病,煩得一批:「我看江家的詛咒就是每個人都是失了智吧?一個個跟精神病似的,我們這算什麼,勇闖瘋人院?」
瞿清白也感覺那道道目光如跗骨之蛆般盯在他身上,令人難受不已,這座四面環水的鎮子好像到處都是秘密,到處都是陷阱,他們摸不著頭腦,好像隨時都要一腳踩空,萬劫不復。
周伊看了看吳敖,忽然問:「那吳家的詛咒是什麼?」
吳敖一愣,嘖了一聲:「這我怎麼知道。」
瞿清白奇道:「你不是吳家的嗎?」
吳敖說:「我雖然是吳家的,但我又不是直系,只是個外門弟子,大哥嫌我年齡小,什麼事也不和我說。再說了,各家對詛咒這事諱莫如深,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他探過頭問周伊:「那我問你,白家的詛咒是什麼,你知不知道?」
周伊也是一愣,她想了想,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有白月明的身子骨不太好,深居簡出的,難道體弱多病也是一種詛咒?反觀江逾黛也是一樣。
還是說,在這體弱多病之下,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搖了搖頭,實在是搞不清楚。
陳厝倒是不避諱這個,雖然每次提起來他的心都是一揪,但想多了也就習慣了,他剛要開口,祁景就攔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陳厝閉上了嘴,沒再多說。
鎮上很是荒涼,人都躲進去後更加冷清了,他們沿著河邊走了一圈,河面仍舊霧氣茫茫,待久了,衣衫上好像都沾了水汽。
吳敖忽然道:「要不要打個賭?」
他一指河面:「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像江逾黛說的那樣,河水都會吃人。」
瞿清白驚道:「你作死啊!下去了上不來怎麼辦?」
吳敖說:「你不敢?」
瞿清白一噎:「我不和你打這種幼稚的賭,你也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吳敖沒趣的聳了聳肩,祁景卻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指指河水:「我下去,陳厝用血藤拉住我的胳膊,一旦情況有變,就立刻把我拉上來,如何?」
瞿清白有點抓狂:「怎麼你也這樣?這是開玩笑的嗎?」
周伊也搖頭道:「不行的。」
江隱道:「我下去。」
祁景皺眉:「我下去就行了,不用你。」
江隱道:「不行。你經驗太少,遇事如果反應不及,很容易搭上一條命。」
瞿清白再次掙扎:「都說了沒有搭上命的必要……」
吳敖忽然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兩個了?既然是我先提出來的,自然是我下去。」
他後退兩步,向後一倒,毫不猶豫的墜入了水中。河水並沒有激起多大水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平靜的淹沒了他。
「吳敖!!」
陳厝立刻放出了血藤,根根藤蔓如利劍般疾射入水中,將渾濁的河水攪的天翻地覆,湖面上曖昧的水霧更加濃厚了。
在眾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吳敖忽然冒出了水面,滿臉濕潤,往外噗噗吐了幾口水:「呸,真難喝。」
陳厝鬆了一口氣,把血藤伸過去讓他扶住,誰知這時候,變故陡生。
剛才還泰然自若的踩著水的吳敖忽然撲騰了一下,好像底下有什麼東西拽了他一把,滿面驚恐的用手擊打著水,浮浮沉沉,嘴裡咕咚咕咚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