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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余老二忍俊不禁:「你不也是小孩?」
周伊噎了一下,說不過他,只能氣呼呼跑了。余老二看著她的背影,長長嘆了一口氣。
哪裡有小孩是那個樣子?
要不是江隱握住了那把凶煞極重的弓,他們恐怕都出不來了。可是為什麼偏偏這種邪物會聽令於他呢?讓人不多想也難。
周伊跑過去的時候,正正撞見江隱出來,手裡拿著一把黑沉沉的弓。
她伸手就要去摸:「這就是你得的好東西?」
江隱一側身避開了她:「別碰。」
周伊奇道:「這麼寶貝,碰都碰不得?」
江隱道:「煞氣太重,你碰了要做噩夢。」
正打這時,白五爺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笑道:「伊伊,一回來就找你江哥哥來了?這麼纏人,小心人被煩。」
周伊道:「纏人不好嗎?難道五爺煩我了?」
白五爺笑了:「你這張嘴呀。」
他叮囑道:「阿澤,別讓伊伊磕著碰著了。你們玩,我先走了。」
周伊和江隱看著他的背影遠去了,周伊喃喃道:「他肯定是去看明哥兒了,他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她說的是白五爺的獨子,白月明,性格極好,卻深居簡出,體弱多病,周伊喜歡和他玩,卻總也見不到。
周伊道:「你這把弓是靈物,叫什麼名字?」
江隱說:「折煞。」
周伊拍手:「好名字!一往無前,除邪辟煞,有了它,你一定能收更多的鬼,破更多的凶煞。以後,說不定還有人叫你江真人呢!」
江隱握著弓,沒有說話。
兩人一起往宅子裡走,闊別許久,周伊的話有一籮筐,東家長西家短,學裡的發生了什麼事,誰做了什麼傻事,一股腦的往出倒,最後才想起來:「……對了,你這次回來的太晚,燈芯糕都放壞了。」
江隱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白家是典型的仿蘇州園林的布置,樹木盆景不勝其數,他們走路上,就有小小的枯黃的葉子落在鼻尖上。
周伊看了看他手上的凍瘡,說:「你走的時候還是冬天,現在都快開春了。等榆樹葉子長出來,我就摘下來讓阿姨做成榆錢餅,比燈芯糕還好吃呢。」
江隱在滿園枯萎卻勃發的綠意中,輕聲道了句好。
冬去春來,一晃就是五年。
周伊托著腮,陷入了回憶里:「……那時候真好啊。」
祁景默默的聽著,他本來應該不爽的,但是卻忽然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失落和慶幸,江隱的經歷那樣坎坷,世間善惡冷暖實多,在從鬼門關里出來後能遇到這樣一個童年玩伴,無異於帶他重回到了人間。
這實在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
唯一失落的,大概就陪伴他的人不是他。他也想在江隱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把他護在身後,一點傷害也不讓他受,帶他嘗好吃的,玩好玩的,同他一起長大。
可是有什麼辦法,他晚了一步,來的不是時候。
祁景嘴裡發苦,這樣,他又有什麼爭得餘地呢?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夜
一夜渾渾噩噩的過去了,祁景盯著天邊的魚肚白髮呆,李團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怎麼,覺得自己的魅力值受到挑戰了?」
祁景抿緊唇:「放屁。」
李團結哼了聲:「你要真嫌她礙眼,我可以……」
祁景猛地直起了身子:「你要幹什麼?!」
李團結狡黠道:「我可以祝他們兩個百年好合。」
祁景泄了氣,懶得理他了。
天漸漸亮了起來,陸續有人從帳篷里出來洗漱,最早的居然是李魘,祁景看著他從白五爺的地方出來,不由想起了魏丘說過什麼「賣屁股的」「爬到主人床上去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李魘拿毛巾擦完臉,一雙陰柔的眼睛就和他對上了。
兩個人有過那種過節,自然誰也不待見誰,祁景扭過頭去,李魘卻開了口:「你在想什麼?」
祁景沒說話,他連連冷笑:「我勸你,收收你的好奇心。」
祁景說:「你倒說說,我在想什麼?」
李魘走近他,壓低了聲音:「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但誰都不能污衊五爺。他那麼尊貴的人,不能在背後被別人說三道四!」
祁景看了他一眼:「我原本以為只有餘老四對白淨忠心耿耿,沒想到你也這麼護主。」
李魘聽出他的諷刺意味來,哼笑了一聲:「你當你的江隱又是什麼?他也不過是白家的一條狗而已!」
祁景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李魘,我也勸你謹言慎行,就算有你的五爺在,我也照樣能把你底下那根玩意兒扯下來。」
李魘臉色白了白,似乎對那次還是心有餘悸,退了一步仍舊道:「我說是實話,說實話也有錯?認識他的又不只周伊一個人。」
祁景一愣,明白過來,難以置信:「你小時候也在白家??」
李魘面色陰沉:「怎麼,我看起來很老嗎?」
祁景打量了他幾眼,不老,細看竟然還很年輕,被過敏的血絲掩蓋下的皮膚趨近透明,但是就……很社會。
雖然性格上天差地別,但周伊和江隱身上都有一種共性,讓他們和險惡的現實脫節開來,周伊的是天真,江隱的是漠然。一種是心性單純不諳世事,一種是對險惡見之如菩提明鏡般的瞭然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