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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他心裡實在好奇,如果不去看一看,這疑惑永遠不會消除。
誰知剛出了宿舍樓,夜風中,一隻黑貓正蹲在原地等他。就算天下所有黑貓都長一個樣,他也能一眼認出來那是誰。
祁景看著那雙亮閃閃的綠眼睛,有一種被抓包了的尷尬,他整了整表情,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你在這裡幹嘛?」
江隱看著他:「等人。」
祁景咳了聲:「等誰?」
他本以為會聽到什麼刺耳的回答,江隱會像往常一樣,輕描淡寫的把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可江隱沉默了一下,說:「一個放心不下的人。」
祁景的心忽然跳的很快,血液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一股腦的湧上了臉頰,他其實知道自己的身邊一直圍繞著各種麻煩,不管是因為體質問題還是冒失和莽撞,都很令人頭疼。周炙和余老四隻不過和他相處了這麼短的一段時間,就已經筋疲力竭,更不用說從最開始陪他走到現在的江隱。
何況他在最初表現得那麼不知好歹……可江隱一句都沒抱怨過。
貓已經轉過了身去:「走吧。」他知道他要去幹什麼,也並不打算阻止。
祁景忽然緊走兩步,一把把貓抱了起來,低聲道:「對不起。」
也許是這些天詭異的親密,他把臉貼到了江隱毛絨絨的背上,溫暖,柔軟,微微突出的脊骨包裹在順滑的皮毛下。
祁景恍惚了一瞬,觸感怎麼會這麼好?
即使已經習慣了這些天被祁景動不動抱來抱去的狀態,江隱還是嚇了一跳,尤其是被抱了個滿懷,貼在背上的柔軟觸感讓他有點發僵。
祁景的吐息吹拂著他的皮毛:「今晚周炙和余老四都會在的,我去了也不會有危險,但我不想你跟著,我怕你又受傷。抱歉,下次我一定和你說。」
江隱沒再說什麼,他掙了掙,示意祁景讓他下去。
祁景本來想繼續耍賴皮,但江隱的態度好像很堅決,他問了一句:「不能抱嗎?」
江隱說不出「不能抱」這三個字,他感覺祁景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怪怪的,他說:「我要下去。」
祁景只得鬆開了手,江隱跳到了地上,他懷中空空的,好像剛才掬起一捧冷風似的,莫名有點失落。
他們往北門走去,祁景說:「你也覺得那紙條不像個陷阱嗎?」
江隱:「不像。我相信這個人確實遇到了怪事,但重點是,他為什麼會知道你能幫他?」
祁景懂了,順著他的思路走:「是有人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看出來的?怎麼做到的?」
江隱:「對。」
祁景略微沉思,忽然感到背後有兩道窺探般的視線,他對這些十分敏感,立刻就繃緊了脊背,低聲道:「後面有人。」
江隱頭也沒回:「是白家人。」
祁景一愣,就聽他繼續說:「現在是白家警戒正嚴的時候,他們怎麼會允許你住的地方沒人把守?周炙也知道你會來,她故意沒讓他們攔住你的。」
祁景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這麼多人猜了個正著,心情複雜之餘,不禁有些好奇:「周家不是那個什麼巫醫世家嗎,周炙怎麼會那種……功夫?」
江隱說:「周炙絕不僅僅是個大夫而已,她是白淨的心腹,在道上的名號是『偶戲人』。她手上的銀線鋒利無比,和折煞的弦是一種材質,那晚露的那一手,叫穿針引線。」
「銀線的使用對手上功夫的要求極為苛刻,一雙手不僅要靈活,還要如同鋼鐵般堅硬,被無數藥酒浸泡過,各種利器錘鍊過,看似柔軟至極,卻能在一招一式間取人性命。」
祁景大為詫異:「堅硬?」他想起了周炙那一雙雪白柔荑,實在無法把他們和堅硬聯繫起來。
江隱道:「你沒牽過她的手吧?」
祁景反問:「難道你牽過?」
江隱說:「……是硬的。」
祁景眯了眯眼,追了上去:「你真牽過?」
江隱停了下來:「到了。」
祁景沒能問到答案,還想刨根究底,就見那槐樹下影影綽綽的人影,一個人被反按在了地上,嘴裡發出的嗚嗚聲,離的這麼遠也能聽到。
他和江隱跑了過去,周炙一身黑衣,看起來帥氣又瀟灑,好像某種電影裡的女特工,回頭看了他一眼:「來了?」
祁景看著那人被按在塵土裡的臉:「他是誰?為什麼要找我求助?」
余老四正勒著他的一邊膀子,聽了後嗤了聲:「管那麼多呢,這個節骨眼跳出來,准沒安好心,先抓了再說!帶回去審審,什麼都問出來了。」
祁景也嗤笑了一聲:「二十一世紀了,不時興屈打成招這一套了。」
他對周炙說:「你先放開他,我問他兩句話。」
周炙看了他一眼,一副拿不懂事的孩子沒法子的樣子,示意他們鬆開那人的嘴。
那人立刻就叫出了聲:「救命!救命!……來人啊,救命!」
祁景攔住了余老四往他臉上招呼那一拳,啪的一下捂住了那人的嘴,和他臉對著臉:「你要是還有點腦子,就別亂喊亂叫,我懶得說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救你那一套,聽著真不新鮮,沒意思,但事實就是這樣。」
「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回答,聽懂了沒有?不然,」他把拳頭一松,余老四的胳膊就往前一衝,差點沒栽倒過去,「就請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