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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但是病人要緊,她因為沒有多說,抓著這具骨骼的手臂就要往身上抗:「誒……怎麼這麼重?」

    陳厝自詡紳士,雖然剛才就被嚇了一跳,這時已經恢復了過來,兩手一拍:「我來吧。」

    小護士道了聲謝退開,陳厝稍一用力,模型沒有動。他眉頭一跳,不免覺得有點丟臉,這什麼玩意做的這麼重?他又扎了個馬步,才把那具骨架抗到肩上。

    小護士說:「我沒有鑰匙,先把它放到值班室吧。」

    他陪著往過走,隨口道:「小妹妹,你們醫院的模型都是用象牙做的?怎麼這麼沉啊?」

    小護士也滿頭霧水:「沒道理啊,就是塑料而已,以前我一個人也能搬動的。」

    陳厝笑著:「真的?力氣這麼大,那我也不要搬了,你來吧。」

    小護士又要惱又想笑:「你這個人…………」

    陳厝又打趣了幾句,他們就走到了值班室門口,小護士讓他把這具骨架放在牆角,骷髏頭半垂著,深黑的眼眶發出無機質的光芒。

    陳厝覺得醫院白牆白床白大褂的,一入夜還真有些滲人,不禁問:「把這玩意放這你不害怕,要不挪個屋吧?」

    小護士一擺手:「我都看過多少這種模型了,這有什麼?不要瞧不起學醫的女孩子!」

    陳厝噗嗤一笑,說行,那我回去了。

    值班室的門在他背後合上了,小護士伸了個懶腰,伏案想趴一會,就聽身後輕輕一響,回頭看去,那具骨架還是好好的待在那裡,也沒什麼東西掉了。

    她又再三看了兩眼,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只好疑惑的歪了歪頭,轉了回去。

    她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如果發現了,一定會尖叫著逃走,驚醒這座沉睡的病院。

    ——它的一條腿屈起來了。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夜

    天越來越黑,濃烈的雲層在地平線的盡頭翻覆著,有種山雨欲來的徵兆。

    祁景此時的心情是一樣的,他緊緊盯著那兩個背影,兩個選擇擺在他面前。拔腿就逃,還是不去點破,偽裝太平,他們今天就能安全離開?

    胸口一沉,是江隱的爪子按住了他,一隻貓,用極低的青年的氣音說:「穩住。」

    祁景詭異的平靜了下來。他可是快成影帝的男人呢,這點小場面有什麼應付不了的?

    盧志初轉過了來,他尖細的下巴突出,嘴角深深的凹陷下去,那紋路讓他在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顯得面目可憎。當然,也可能是他心理的原因。

    「馬丁靴,這么小的碼數一定是女人,那天晚上還有別人在?」

    祁景張了張口,想假裝他剛發現一樣,這應該是面對此情此景最好的選擇。可是電光火石之間,一種直覺讓他改了口,他說的不是「是嗎」,而是——

    「是嗎?我也發現了那個腳印。」

    盧志初一愣:「你發現了?」

    祁景點點頭,故意作出些賣弄的意思:「不止發現了,我還知道來這裡的這個人是誰。」

    王天慶一向敦和憨厚的面孔也出現了些焦急:「是誰?」

    祁景說:「我那天看到了這雙沾了硃砂和泥土的鞋子,就穿在我們班一個女同學的腳上。」

    盧志初急道:「她在哪裡?」

    祁景毫不遮掩:「現在就在女生宿舍。」

    盧志初和王天慶對視一眼,抬腿就要走,祁景卻在這時悠悠的加了一句:「我已經讓周炙帶著白家的人去看守了,兩位天師,要不和我一起過去?」

    兩人的腳步順便釘在了原地。

    盧志初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複雜的表情,像是憤恨像是懊惱:「……不必了。」

    王天慶補充道:「我們今天還有些事要做,有白家人在那,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差錯。」

    祁景微微一挑眉:「既然如此,那改天我再通知你們吧。」

    王天慶勉強笑著應了一聲,祁景抱著貓,優哉游哉的轉身走了。

    等到離開了工地,他立刻面色一整,快步朝女生宿舍趕過去。

    周炙和余老四就坐在女生宿舍樓下那一對對談情說愛的情侶中,這些打的熱火朝天的小年輕很顯然沒有精力注意他們。

    也許還有更多的人分散在路燈下,花架邊,人群里……但祁景是看不出來的。

    周炙見了他就站起身來:「你給我打那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祁景輕輕吸了口氣:「有人混進來了。」

    他早該想到,如果魑可以混入守墓人世家裡,為什麼不能混入天師協會裡?

    或者從一開始,他們就對瞿三聚帶來的人深信不疑,但要是瞿三聚也對天師協會的人沒有絲毫防範心,那誤會簡直就是順水推舟的事。

    周炙聽他說了大體經過,也倒抽了口冷氣,皺眉道:「太危險了。」

    祁景的腦筋卻動的很快:「我們可以設個陷阱,等下次我約他們出來,來個瓮中捉鱉。」

    周炙抬了抬手:「這事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不能以身犯險,不然出了事我沒法和五爺交代。」

    江隱忽然道:「不太對勁。」他聲音很小,埋在祁景懷裡嗡嗡的,不過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僻靜處,沒人能看到一隻貓在說話,倒也不妨事。

    余老四看了他一眼,似乎還是不太習慣他這幅毛絨絨的姿態:「什麼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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