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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祁景知道骨頭折了有多疼,可現在又沒法幫他,只能暗自焦急。他攥緊了手中摸到的尖利石塊,用力的扭著手腕,切割身後的繩子。
瞿清白像是想轉移注意力,斷斷續續的說話:「生死陣……他剛才說漏了嘴。這是一種邪術,和禁術不同……禁術只是歪門邪道,還能被原諒的,但邪術……就是喪盡天良,人人得而誅之的。」
「我在古籍中看過這個陣法,又叫怨靈陣,又叫求不得陣……進了這個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祁景順著他的話問:「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瞿清白虛弱的提了口氣,「就是把人或者動物,反正是活物……放進這個陣中,用你能想到最殘忍的方式虐殺至死,屍體放置十三天後,就能通過陣法……召出此人的怨靈。」
「被虐殺後,此人的怨恨一定極大,怨恨越大力量就越強,生死陣困住了他的魂魄,只能為布陣的人所用,永世不得超生,是一種非常,非常邪惡的陣法……布置起來也很難,自從四凶被封印之後,已經很久很久沒人成功過了。」
明明滿腔怨恨,卻要為虐殺自己的人服務,這陣法真不是「缺德」兩個字能形容的。
可為什麼魑的人要把他……祁景猛然明白過來,是了,齊流木。
他是齊流木的傳人這事已經人盡皆知,魑抓到他之後,僅僅殺了他示威還覺得不夠,如果能把齊流木的傳人做成怨靈,供他們驅使,那真是響亮的一巴掌扇在天下各大道門的臉上。
死期將近,他卻奇特的冷靜了下來。
一個古怪的想法忽然出現在了祁景的腦海中,他還真有點好奇,如果他被送入生死陣後,出來的到底會是齊流木的魂魄,還是窮奇的魂魄?
手上的石片一個不慎,掉了下去,祁景努力去夠,瞿清白看到了,小聲道:「……沒用。」
祁景不解的看向他,就聽他繼續說:「你不要相信那些電視劇里的情節,這種綁了幾十股浸過油的粗麻繩,用這種程度的石片是肯定割不開的……除非你……單身手速,一刻不停的磨二十四小時……」
他還真是被陳厝傳染了臭貧的毛病,祁景鬆開了石塊:「你怎麼知道?」
瞿清白的口唇間吐出的氣息已經開始發燙:「我小時候,被關在柴房裡,試過…………」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瞿清白忽然渾身激靈一下,眼睛瞪直了,牙齒打著顫,好像被一通冰水澆到了頭上。
一個剛穿過他身體的鬼魂懸停在了半空,劉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你們聊的挺好啊,真以為他們不會留任何人看著?」
瞿清白緩過勁來,咬緊了牙關,一字一頓道:「學長,你已經是鬼了。」
劉偉的臉上哪裡還有絲毫懦弱,他一把抓住了瞿清白受傷的半邊肩膀:「你再說一遍?」
瞿清白慘叫了一聲,打著顫的餘音迴蕩在空蕩蕩的廢樓里。
祁景攥緊了拳頭,他的臉色比鬼魂還陰沉:「劉偉,你到底想幹什麼?」
劉偉放開了瞿清白,他雖然是極為淡薄的鬼魂形態,卻還殘留一些接觸實體的能力,想必是江隱幫了他什麼。他自言自語似的問了一句:「我想幹什麼?我就是想報仇而已。」
他猛地飄到祁景眼前,一張還算文雅的臉扭曲起來:「我說過我是因為被欺負跳樓的,這麼多年我其實一直都沒忘,我想找到當年害死我的人,我要報仇!」
他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訴渠道,滔滔不絕的倒著這些年來的痛苦與不甘:「我上學的時候就像你們看到的一樣,懦弱,沒用,謹小慎微,我是個小地方的人,好不容易考出來了,就想好好念書回報父母,我誰也沒得罪過,你們說說,無緣無故的,我為什麼會被欺負?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太過激動,祁景不動聲色的安撫他的情緒:「他們確實不該那麼做。」
「他們該死!」劉偉狂吼了一聲,「我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對世界絕望了,誰也幫不了我,我死了,成了鬼,我要自己做主一回,我要殺了那些欺負過我的人!」
「我力量弱,出不了學校,他們都走了,可居然有一個送上了門來……那個帶著頭欺負我的人回來了,他成了老師。」劉偉顫抖的笑了起來,「不諷刺嗎,那種爛到骨子裡的人,居然成了大學教授,而什麼也沒做錯的我,卻變成了這幅樣子!」
祁景震驚的和瞿清白對視了一眼,瞿清白道:「那你怎麼沒動手?」
劉偉又露出了那種憎恨中隱含著懼怕的神情:「是白澤。他收了我,不讓我害人,我只能裝下去……天知道我有多痛苦,我的仇人就在這個學校里,而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祁景道:「你以為憑他們幾個就能打敗白澤?」
劉偉像是敏感到了極點的野獸,不知為什麼就被激怒了:「閉嘴!」
他忽然一下躥過去:「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了,生來就含著金湯匙,你們看不起我…………我知道!我知道!這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我要把你們這樣的人都殺光,就沒有人可以欺負我了——」
他抓著祁景的頭髮,往牆上猛撞了幾下,因為虛弱停了下來,就見那人一張俊臉糊滿了血,還在滿臉血污下用一雙冰冷又暗含譏誚的眼睛盯著他。
劉偉忽然平白無故的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