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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祁景從後視鏡清晰的看到他伸舌頭舔了下嘴角,這個動作讓他本來還算俊秀的臉看起來有點猥瑣和下流。
他立刻想到了那些拐走人質玩弄的殺人狂,下意識的:「你是變態?」
那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祁景轉念一想也不對,哪個變態還需要掌握易容這麼苛刻的職業技能?也太為難人家變態了。
如果不是的話……
祁景又一次開口,是肯定的語氣:「你們要找江隱。」
他們目前為止和那個龐駁複雜的鬼怪世界唯一的聯繫就是江隱,說白了,那也是一個圈子,外行基本插不進足。如果會易容的這個人不為江隱,還能為了什麼?
那人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趣的:「不愧是齊流木的傳人,腦筋蠻靈光的。」
祁景默默想著,他們在四川陳家的事可能已經傳出去了,不僅江隱的身份暴露了,他也被的人認定了是齊流木的傳人。其實這根本是八字沒一撇的事,他自己身上那些詭異的現象和遭遇,有的連和江隱都不敢說。
他們找江隱是為了什麼呢?總不會是什麼好事。江隱身上的好東西那麼多,秘密那麼多……畫像磚!他們會不會是為了畫像磚?
幾塊破磚頭,說不定還是個寶貝……或者,江隱……白澤本身就是個大寶貝?
祁景亂想了會,終于歸納出一個重點。
他還是搞砸了。他又惹了麻煩,江隱又一次要給他擦屁股,他說了一大通豪言壯語,最後還要打自己的臉。
不能這樣。祁景慢慢咬緊了牙,絕對不能這樣。
他說:「你放我下來。」
那人不著調的回:「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祁景透過車窗,看到自己被映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臉。他眼睛裡有一團火,連著心在燒,有個聲音輕輕說:殺了他。
祁景知道自己沒有失控,他以前要麼失去意識,要麼陷入狂亂,從未如此冷靜過。這個黑暗而偏激的念頭是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好像本來就該是這樣。
他慢慢的動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撲了過去,趁前面那人不備,把他的脖子連同椅背一起撈住,狠狠勒緊。
祁景結實的小臂上爆出些青筋來,他用臂彎死死卡著那人的脖子,車開始顛簸和搖晃,他全然不顧。
那人用力掙扎,但祁景這一下力道太大,幾乎把他喉管弄斷,人在應激反應下,本來只會毫無章法的抓撓,可這人明顯經過訓練,不知怎麼,竟像泥鰍一樣從他臂彎里溜了出去。
車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並沒有及時剎住,那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陰狠,啞著嗓子說:「好小子……居然敢搞佛爺我,我看你他媽是不想活了!」
那人也是個狠角色,也不顧完全失控的車輛,兀自和祁景在狹窄的空間裡扭打了起來,祁景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人臉色紫脹,喉嚨里嘶嘶作響,眼白漸漸翻了過去,祁景還是在用力,用力——
他在失速中不經意的瞥到了後視鏡,看到了自己泛著紅光的眼睛。
祁景猛的喘了口氣,又快又急,好像從溺水般的夢境中醒來,眼見車還在往前狂飈,趕緊伸手就要去夠方向盤。
就在這時,他們倆都忽然一晃,一陣刺耳的巨響和刮擦聲後,安全氣囊猛的彈出,他們的車身受到了強烈的撞擊。
前面那人把頭磕出了血,潺潺的小溪似的往下流,祁景倒沒什麼事,亂按一氣,終於開了車門。
撞他們的居然是一輛出租,車頭凹下去大塊,透過半明半暗的車窗,祁景看到司機師傅驚恐萬狀的臉。
車門開了,從裡面跑下來的人居然是陳厝,瞿清白從後面下來,兩個人都有些狼狽,和極力維持鎮定下的余驚。
祁景腿被別了一下,現在有點瘸,他錘了下陳厝:「總算來了。」
陳厝驚魂未定:「你就給我發個定位,我還真不知道啥意思。想想不管咋的先跟上去吧,就看到你們在玩靈車漂移,嚇死我了,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瘋狂……」
那邊計程車司機也下來了,胳膊腿都沒啥事,但一下來就指著陳厝罵:「你這小伙子怎麼這樣?好好開著車呢撲上來轉我方向盤,你知道有多危險嗎?我這嚇的心臟病都要發作了,把我撞壞了你怎麼賠,啊?」
陳厝也不太好意思:「師傅你別生氣,事態緊急嗎這不是,修車的錢我出,您後續有什麼問題我也包了,準保把你安安心心送走,啊不是……」
司機更生氣了:「你怎麼說話的……」
他們倆這邊嘰里呱啦的,祁景回頭一看,就見那個人不知什麼時候也從車上爬了下來,一臉血,陰沉沉的看著他們這邊。
「好……好啊。真有膽量!今天我不弄死你們這些小比崽子,就把我千面佛這仨字倒過來寫!」
陳厝撓了撓頭:「這傢伙哪來的自信,三對一還覺得打得過我們。」
祁景忽然瞥見那人的手往後腰去了,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句:「閃開!他有槍!」
來不及了,那人的動作迅速,掏槍的同時就扣下了扳機。
祁景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了他的射擊方向,想也不想的撲過去,但一聲劃破天空的巨響後,陳厝已經倒在了血泊里。
悽厲的慘叫聲猝然響起,陳厝從來不知道自己能發出這麼高亢的嚎叫,他以前以為他一點音樂天分都沒有,在這一刻覺得自己能唱海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