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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我當時只覺得自己眼花了,沒時間多想,就往墓里跑去,等到停下來,早已經不知道跑出去多遠了。」
瞿清白聽的直冒冷汗:「這個墓太邪門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
陳厝剛才因為祁景的動作從他背上摔了下去,瞿清白把他扶起來,說:「先把這個傷殘弄出去吧。」
祁景這才回過神來,把陳厝抗上自己的肩,拐丁還在,門半開半闔,他腿長步子大,一腳邁過一灘反光的水銀,就要把陳厝從門縫裡送出去。
可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後背刷拉拉起了一片毛刺似的,本能的警覺讓他下意識一矮身,耳邊一陣風聲掠過,祁景回頭一看,竟是一條蟒蛇般粗大的樹枝!
不知從什麼時候,他們身後的樹動了。扭曲的樹幹顫顫摩擦,簌簌作響,枝幹活物一般悄悄延展著,爬行到了他們腳下。
雒驥罵了一聲:「媽的,我就知道沒這麼容易出去!這座墓非折騰死我們不可!」
祁景道:「這和剛才的血藤是一個東西嗎?」
「不是也差不多了!不然你以為他纏住你是要和你玩情趣嗎?」雒驥抽出一把隨身攜帶的軍刀,他一路丟盔棄甲,這真的是最後的武器了。
江隱大聲道:「走!」
祁景一咬牙,就要背著陳厝衝出門去,可那樹幹來的更快,憑空冒出來似的橫在門上,把門纏了個嚴嚴實實,仿佛某種封條。
江隱用桃木劍去劈砍,觸及竟發出金石之聲,他用了大力氣,手臂都被反震得生疼,那枝幹也不過出現一兩條輕淺的傷痕。
這下連他也覺得不好了。
滿目的黑暗中,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怪樹,也許他們就在一片怪物森林中,不停有枝幹群魔亂舞般襲來,江隱努力抵擋,一把桃木劍舞的都快密不透風了,還留不出一絲喘息的餘地。
祁景背著陳厝,行動不便,可這怪樹的枝幹卻不怎麼往他這邊來,他雖覺奇怪,卻無暇多想,把陳厝交給瞿清白,就要去幫江隱。
可那些枝幹無處不在,從平地上都能突然冒出來,祁景被陡然頂破地面的「木牆」擋住了,再看過去的時候,江隱所在的地方已經被圍成了個籠子,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他心急如焚:「江隱!!」
他沖了過去,拼命的敲打,拉扯著那鋼筋鑄就般的木籠,不停的喚著江隱的名字,可裡面一點回應也沒有。雒驥拿刀去砍,同樣無濟於事。
祁景忽然發現,周圍的空間開始無限壓迫下來,他搶過雒驥的手電筒往四周一照,原來這怪樹已經把枝幹伸向了四面八方,現在不僅穹頂,牆壁,他們的四周都布滿了虬結枝幹,空間還在不斷縮小!
瞿清白顫抖道:「它要把我們困在這裡!」
祁景狠狠的敲了下那木籠,他手掌劇痛,大腦充血,額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這已經是絕境了。祁景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潛移默化中生出的那些可恥的心理,他一邊厭惡、咒罵,一邊又在期待、渴望著那個神秘男人的出現。他依賴著一個魂靈的力量。
可是什麼也沒發生。祁景閉上眼又睜開,眼前還是森森牢籠。
他把頭抵在木籠上,那裡面聽不到一點聲音,祁景卻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律動,像是心臟在一下下跳動。他不知道江隱在裡面怎麼樣了。
祁景喃喃道:「……你一定還沒放棄。」
他四處環顧,樹枝從黑暗中伸出,一定有一個源頭。這片由枝幹交織成的牢籠,一定有個最薄弱的地方,就好比樹木的根系,一舉剷除,才能逃出生天。
他瘋狂的尋找著,已經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思,連雒驥都為他的樣子動容了,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是被這群孩子的傻氣傳染了。
這邊他們兩個在想方設法的救江隱出來,那邊瞿清白陪著陳厝,卻感覺到了什麼。他向前走了幾步,試探了一下,驚喜道:「果然,它們都不會碰陳厝!」
祁景猛的回過頭:「把他背過來!」
瞿清白應了聲,急急忙忙背上陳厝,可那枝幹好像有自己的意識,碰不了陳厝,就撿軟柿子捏,鞭子一樣抽打在瞿清白身上,腿上,讓他如陷沼澤,步履維艱。
瞿清白咬著牙,汗水把他的劉海都浸透了,他一瘸一拐,迎著疾風驟雨般的攻擊往這邊走,好像一個苦難的朝聖者。
祁景和雒驥有心援手,卻自顧不暇。
忽然,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了。
瞿清白只覺得枝幹的攻勢一滯,隨後背上一輕,陳厝的腳已經著了地。他驚喜的回頭道:「你醒……」
後面的話都被他吞了回去,眼前一張赤紅色的臉,布滿了青紫色血絲,明明是陳厝,卻不像陳厝。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這種狀態,整個人好像一個被灌滿了血的瑩紅色血包。
瞿清白嚇的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哆哆嗦嗦的想:這不是血藤嗎……
確實,如果血藤有人形,估計就是這個樣子。陳厝的眼睛是失焦的,那眼神空洞麻木到令人害怕。
雒驥這種見慣大世面的都驚了,悄悄道:「他怎麼回事?」
祁景緊緊皺著眉:「他被血藤纏住過,卻安然無恙,我本來以為沒事了,現在看來……還是有些蹊蹺。」雖然這麼說,他們還是一動不敢動,畢竟陳厝現在看起來太像個怪物了,誰知道什麼動作會刺激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