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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雒驥仍舊用火力掩護,瞿清白和陳厝蛇皮走位,不一會,姑獲鳥的另一個頭也軟軟的垂下來了,那是被雨點般的子彈轟炸的結果。

    江隱一段助跑跳上了棺蓋,在姑獲鳥的脖子轉過來的時候往前一撲,盪鞦韆一樣抱住了那長長的脖子。

    陳厝嚇了一跳:「他在幹什麼!」

    江隱被晃得眼前天旋地轉,七葷八素,他全心放在波浪一樣擺動的大脖子上,找准了時機,一用力,終於翻身騎了上去。

    他半點工夫也沒耽誤,手起刀落就照著頸動脈給了一刀,可這姑獲鳥連頸動脈這玩意有沒有都不知道,除了噴血就晃的更厲害了。

    ……難道真要把半個腦袋都轟掉,這怪鳥才能死透?

    雒驥拿槍對準了幾次,都沒能扣下扳機,這個距離和目標的移動速度,稍有不慎就要傷到江隱。

    祁景手無寸鐵,那把鈍銅劍早就不知丟哪去了,他滿心焦急,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連在姑獲鳥其他幾個頭的攻擊下保全自己都困難。

    江隱又被晃了下來,他兩隻手臂青筋暴露,緊緊抓著目標不放,姑獲鳥忽然高高抬起了脖子,幾乎直指塔頂,瞿清白反應過來:「不好!他是要玉石俱焚,把江隱連同這個腦袋一起砸死!」

    祁景忽然跑向姑獲鳥地上的那個頭,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半個身子大的腦袋被他一把提了起來。

    祁景雙目發紅,他感覺四肢都充滿了因危險與怒火燃燒起的力量,他把手裡血淋淋,熱騰騰的腦袋沖姑獲鳥扔了過去:「都說了看這邊!」

    那大腦袋流星一般飛了出去,正正砸在那張詭異的人臉上。姑獲鳥被砸懵了的同時也被激怒了。

    它像蛇一樣縮後了脖子,這是要攻擊的前兆。

    雒驥忽然大喊了一聲:「接著!」

    祁景下意識一抬手,接住了空中飛過來的一個東西,他一入手就覺得這劍奇沉無比,他想都沒想,反手一劍斬下,正好迎上了姑獲鳥衝下來的大頭。

    只聽「噗呲」一聲,祁景被血濺了滿頭滿臉,刺鼻的血腥味差點沒讓他吐出來,有什麼重物咣當落地的聲音,祁景的睫毛被血弄的黏糊糊的,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就見一張驚駭莫名的大臉正對著他。

    他斬下了姑獲鳥的一個頭。

    那張臉的表情永遠凝固住了,姑獲鳥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哀鳴。

    祁景的手臂都在顫抖,他這才發現自己手裡拿的是一把劍,估計還是木質的,卻削鐵如泥,沒入皮肉沒有任何阻力,血彷如無物一樣從木劍上滑下來,很快就在地上積了一小灘,劍光亮如新。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周圍一切都放慢了,放空了,他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他順著聲音瞧去,就見棺槨旁站著一個男人。

    一個奇怪的,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他的面容是那樣俊美,長眉入鬢,目如朗星,可他的神色又那樣邪意輕慢,讓人看著就不寒而慄。

    他穿著不知哪個朝代的服飾,身形淡淡,明顯是個鬼魂。

    祁景好像一直在重複這一句話:「你是誰?」

    「我是你呀。」男人說。

    祁景內心涌動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他在一瞬間被這種情緒支配了,一字一頓道:「你放屁!」

    男人沒有回答,反而把手搭在棺上:「吉時已到,該下葬了。」

    他忽然消失了。

    所有的聲音,感覺,在一瞬間回到了祁景的身上,他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雒驥說:「發什麼楞呢!」

    祁景如夢初醒,他忽然魔怔似的大叫了一聲:「蓋棺!」

    沒等周圍人反應,他就把劍往上一扔,木劍好巧不巧的穿過了姑獲鳥亂晃的脖子,被江隱凌空接住了。

    他還堅持騎在姑獲鳥的脖子上,拿到了武器簡直是如虎添翼,祁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鬼鳥的頭保不住了。

    他頭也不抬的跑向連接到地上的青銅棺旁,用力去推棺蓋:「都來幫我!」

    陳厝和瞿清白完全摸不著頭腦,卻也不知道能幹啥,聽到他喊就跑過去幫忙,幾人一起用力,竟把那棺蓋推動了。

    姑獲鳥警覺的感覺到了什麼,它不再和江隱爭鬥,而是回頭猛衝向棺邊的幾人,它俯衝的勢頭像一隻兇猛的金雕,如果被它鉤子般的嘴叨實了,他們幾個絕對得穿肉串。

    可祁景毫不動搖,他嘴裡仍舊在數:「一,二,三!」

    每數到三,他們就一齊用力,沒人想逃,逃也逃不出去。何況苟活沒有意義,且丟人。

    棺蓋和棺壁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在他們終於把棺蓋推到底的時候,姑獲鳥的大頭已經衝到了祁景面前。

    他臉上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勁風,尖利的喙只離他的鼻尖不到一厘米,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姑獲鳥頭在他眼前直直掉了下去,斷頸湧出了噴泉一般的血。

    江隱隨著斷頭跌落了下來,在棺材角磕了一下,又滾下來的時候被祁景接住了。

    瞿清白已經嚇的跌坐在地,陳厝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才說:「那怪鳥去哪了??」

    剛才還被擠的滿滿當當的墓室忽然變得空曠起來,發生過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象,可那幾個大頭又那麼清清楚楚的擺在地上,提醒著他們發生過一切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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