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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瞿清白不忍直視的別過了頭。
祁景也覺得這畫面極為變態,雒驥把人面蛛放到了肩膀上,人面蛛乖乖的趴著,與平常蜘蛛不同的六對腹眼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祁景想,就是這蜘蛛能追蹤到江隱身上被刻意沾上的香粉,說不定從剛下墓開始,雒驥就已經在跟蹤他們了。
一想到這點,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江隱打開那包裹,裡面有兩本書,兩面令旗,一塊朝簡,一塊鎮壇木,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就算對一個普通天師來說,這些遺物也太寒酸了點。
陳琅一看大失所望:「怎麼可能沒有天師印?」
在他的猜想中,張道陵的大印就是能契合祭台上的凹陷,開啟真正的檮杌墓的鑰匙。
雒驥聳了聳肩:「別看我,我真沒拿。」
祁景忽然想到,如果雒驥從他們在地下宮的溶洞時就開始跟蹤,到下到怪魚湖,再到真正進入墓室,不可能一點聲息也沒有,這反偵察的能力也太強了點。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你要盜的不是檮杌的墓,是張道陵的墓!你是從張道陵墓進來的!」
雒驥不置可否。
陳琅搖頭:「不可能。張道陵墓一直以來都十分神秘,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就被發掘,但只打開一兩間石室就停止了,因為工人發現前面沒有路了。據說這個墓里有很多石室,互不相通,牆壁厚如山體,根本無法打開。」
雒驥道:「是這樣沒錯,我卻聽過另一個說法。墓里的石室雖然互不相通,卻連成一線,直通雲台觀里。所以我化名齊驥進來,想要一探究竟。」
陳琅微微皺起了眉:「你在雲台觀找到了通向墓穴的入口?」
雒驥看著緊閉的石牆:「就算找到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我看我們要淹死在這裡嘍,趕緊找個地方寫寫遺言吧。」
他說著就插著兜走了,水已經漫到了一定位置,地方就這麼大,他晃也晃不到哪去。
瞿清白嘀咕:「這人真不正經,明明自己也是一根繩上的蚱蜢,還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陳厝小聲道:「小白,我感覺他那隻蜘蛛在瞪我…………」
那邊,另外兩個人正討論著與他們完全不同的話題。
陳琅說:「張道陵墓穴另一個神秘的地方,就是明明地處山頂,卻不知哪裡來的活水,墓穴外的四五級台階都被水淹沒,不管洪澇水位始終不曾改變。我聽到的時候就有猜測這是一座水動力機關墓,卻沒想到和檮杌墓建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江隱說:「我們剛才看到的壁畫,標榜檮杌出相入將的功績,最後歸隱山林,現在看來,只怕不是自己歸隱,而是被拆穿詭計後被迫離開。所以他才會如此怨恨張道陵,在他死後挖墳開墓,鳩占鵲巢,倒也符合他乖戾的性格。」
他又把黃布包打開,仔細查看那幾樣東西,陳琅和他頭挨頭的看,見那兩本書,一本是《正一盟威三清眾經》,一本是《符錄丹灶秘訣》。
陳琅嘆道:「好書。可惜我時間不多,無福細看了。」
江隱說:「現在也不晚。」
祁景在一旁看著他們有點惺惺相惜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就很不爽,他站了一會就走開了,幾乎走到水邊,悶悶的看著平靜的水面。
他不敢走太近,水中隨時會伸出浮屍的手來,但只這麼短短几秒,就讓祁景的視線定住了。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踩到了水裡,俯身去看,仍然——
沒有影子。
他是沒有影子的。
忽然,祁景在水中看到了一個倒影,是他身後走來一人。他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雒驥和他打了個招呼:「你也覺得檮杌墓就在水下?」
祁景「嗯」了一聲,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剛才叫江隱『阿澤』?」
雒驥說:「是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用這個名字的。」
祁景心裡有點不舒服:「你們是在下墓的時候認識的?」
雒驥笑了笑:「是啊。阿澤很厲害,讓我吃了不少虧。」他手指一伸,把那隻人面蛛託了下來,「吃一塹長一智,所以我讓蛛兒記住了他的味道。就算他變換再多的臉,她也能認出他來。」
他忽然很隨意的說:「對了,你也知道他要找畫像磚的事嗎?」
祁景微微一愣,雒驥沖他神秘的笑了笑:「你真的覺得,他的目的就只有找極塊破磚頭那麼簡單?」
第47章 第四十七夜
祁景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走:「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是江隱的目的,而是我們怎麼從這裡出去吧。」
雒驥哈哈一笑:「也是。」
雖然拒絕繼續這個話題,不可否認的是,祁景心裡是非常好奇的。他想知道江隱到底是誰,到底要幹什麼,這好奇抓撓著他的心肺,以至於剛才雒驥湊過來的時候,他一句為什麼差點脫口而出。
可雒驥也不是什麼值得信任的人,祁景知道。這人是敵是友都難猜,可江隱不會害他。
可是在這樣想的時候,他腦海里好像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誰知道呢?他對你這麼好,焉知不是有所圖謀?你不會以為他真的看上你的色相了吧?等到你沒有用的那一天,他還會這樣對你嗎?
這個聲音十分詭異,好像並非他本意,卻又是確確實實的發自他內心所想,無論他怎麼驅趕這個想法,還是有朦朧的畫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