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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兩人徘徊一陣,無論怎樣都弄不倒石筍,也無法從那縫隙中擠出去,看來,這條路只能放棄了。可是當他們原路返回去找其他出路的時候,所有的甬道都被打上了叉。
兩人有隻得回到那條路,坐在石筍前想辦法。
祁景感覺自己坐著的石塊和倚著的牆壁分外光滑,伸手摸了摸,確實比其他地方平坦許多,像個小矮凳。
他不禁想,也許陳琅被困在這裡兩年,走遍了所有通道都無法出去,只能每天坐在這石筍前,靠著石洞外透過來的一點光,幻象外面世界的樣子。
或者也可能,他依靠分魂術,可以讓魂魄穿過石筍,看到外面的樣子,或許沒有出路,或許有出路,他的肉身也無法脫逃。
陳琅已經是絕頂聰明的人了,他都無計可施,祁景本來應該驚慌的,但不知為什麼,他有江隱在身邊,就覺得分外安心。
不同尋常的,江隱卻開始焦躁起來。
也許在地下待久了,江隱開始坐不住,他在狹小的石洞裡來回踱步,像被籠子困住的野獸,出粗重的喘息。
他的樣子不太對勁,祁景試圖和他說話:「你好像不怎麼咳嗽了。」
「我吃了藥。」江隱邊喘氣邊說。
「什麼藥這麼管用?」
「一種特製的……特製的藥。」他忽然猛的捋了下頭髮,慘白的臉在黑暗中發著光,「你怎麼還坐著?起來啊,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出不去了!」
祁景站起來,他覺得江隱的樣子很不對。他慢慢走過去,抬起雙手,以馴服猛獸的姿態:「江隱,你冷靜下……」
江隱一拳打在牆上:「冷靜?你還要我冷靜!我們就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祁景簡直懷疑他被什麼附身了:「不會的。」他溫言道,「我們會找到出去的方法的。江隱,過來。」
江隱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嘴裡念念叨叨:「你們這些廢物,什麼都不會做,一路走過來,哪次不是靠我化險為夷?我到底為什麼要進來……為了點錢,現在連命都要搭上了!」
祁景一僵:「錢?」
江隱冷笑:「你以為呢?要不是為了你爺爺那幾個臭錢,我才懶得管你!」
祁景的臉色微沉:「江隱,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話不要亂說。」
江隱道:「我受夠了!我受夠一直哄著你這個大少爺了!我說不是為了錢幫你,你居然就信了?不要那麼天真了好不好,沒有錢,誰會幹這種豁出命去的差事?」
祁景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他的拳頭攥緊了:「把這些話,收回去。」
江隱諷刺的看著他。
祁景怒吼了一聲,一拳錘在牆上:「收回去!」這時的他,並沒有發現自己這一拳有多大的力道,甚至讓石洞都顫了兩顫。
江隱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祁景的領子,「你也看出來了吧,我還挺喜歡你的,偏偏你這人油鹽不進,我一直沒得手的機會,反正現在都要死了,我非要稱心如意一回!」
祁景滿面震驚與被羞辱的憤怒:「江隱,你瘋了!」
江隱此時的力氣奇大無比,一把把他推在石壁上,兩隻手一扯,祁景立刻衣衫破裂,胸腹大敞。
祁景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他氣極反笑,眸中一點猩紅逐漸匯集起來,從胸肺里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怒吼:「江隱!!」
江隱靈敏的躲過了他勢若雷霆的一拳,那一拳砸在洞壁上,竟硬生生的砸出個坑來。
祁景毫無所覺,他被一種熟悉的情緒掌控住了身體和大腦,江隱往哪躲,他的拳頭就往哪砸。
只聽「轟」的一聲,被他砸到的石筍竟然從根部出現了裂痕,再一拳過後,已經轟然倒地。
江隱已經躲無可躲,一矮身從石洞鑽了出去,仿佛一條靈活的泥鰍。
祁景滿目血紅,從石洞探出頭去,就感覺一隻涼涼的手在額頭上一拍,眼前已經被貼上了一張黃符。
他猛的的停滯住了,短暫的幾秒,意識好像在慢慢的回籠,眼前的事物清晰起來,他看到江隱站在石洞外面,披著一身淡淡的光看著他。
他的眼神還是和以往一樣的溫涼平靜,哪裡還有幾秒鐘前的焦躁。
江隱說:「我們出來了。」
祁景保持了這個姿勢好一會,才扯下黃符,從石洞中鑽了出來。
他不自覺的咬著牙:「……你故意的?」
「嗯。」
「我是不是該給你頒個奧斯卡?」祁景諷刺的問。
江隱正經的答:「不用。」
祁景越來越感覺到,這人一句話能氣死人,也能堵死人。
也許看到他面色不對,好像又在發瘋的邊緣徘徊,江隱終於主動承認:「我早就知道你有病。雖然你掩飾的很好,我還是發現到你的情緒偶爾會不受控制。其實你應該也察覺到了,那並不是什麼『躁鬱症』。」
祁景想到了自己夢中那半邊詭異的臉,他不知道江隱知道多少:「……即使這樣,你也認為我是齊流木的轉世?」
江隱說:「不如說,正因為這樣,你才更有可能是他的轉世。」
「你看到守墓人受到的詛咒了。你認為,作為齊流木的後人,會一點事也沒有嗎?」
祁景皺起眉:「你的意思是說,我也中了一種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