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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8:26:38 作者: 尾文字魚
不管怎樣,他還是按照劇本倒在了地上,手執作為定情信物的玉佩,慢慢念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句台詞。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英台……此生無緣,化蝶相見。」
燈光滅。祁景立刻跳了起來,沖向後台,卻發現只有梁思敏一個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江隱已經不知所蹤。
這是怎麼回事?
後台亂成一團,學生們趁著黑暗把新的布景推上去,人來人往,擋住了祁景的視線,他還沒反應過來,台上卻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山伯!你怎能棄我而去?」
祁景猛的回頭看去,這是梁思敏的聲音!
第9章 第九夜
只見一個身著大紅嫁衣的人影倚靠在梁山伯的「墓」邊,嘴裡念著梁思敏的台詞:「誰成想樓台一別竟成永訣,我以為天從人願成佳偶,誰知曉姻緣簿上名不標…………」
祁景頓時有種活在夢裡的感覺,他又回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人,是梁思敏沒錯,那台上那個又是誰?難道……又是那隻鬼?
明明黃符還好好的貼在梁思敏身上,祁景仔細看去,台上的人一身嫁衣,頭頂大紅蓋頭,擋住了臉面,根本看不出是誰。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祝英台這最後撕心裂肺的剖白台詞一大段一大段的,還多是唱詞,難度極高,也只有梁思敏這種真正練過的人才唱的出來,可現在台上那個人影,行雲流水般的念唱道:
為什麼,以心相許成永訣,陰陽阻隔難到老。
為什麼,地老天荒牽手情,生離死別在今朝。
為什麼,你我難尋同船渡,茫茫紅塵孤魂飄。」
這一段聲音高亢中帶著嘶啞,音調哀淒優美,九轉迴腸,觀眾都被緊緊抓住了心肺,為那唱詞中表現出的痛意所震懾,沒人去問為什麼祝英台的蓋頭還頂在頭上。
舞台上的人忽然站起身來,哀聲泣道:「與子偕老生前訂,執子之手不了情。我定要黑墳碑旁立紅碑,生死永隨梁山伯!」
「山伯——我來了!」
梁山伯的墓地在操控下緩緩打開,那人合身撲入墓中,墓合,燈光滅。
兩隻投影出的蝴蝶從墓中翩翩飛出,相依相隨,飛向遠方。
旁邊響起:「天乃蝶之家,地乃蝶之靈。
雲乃蝶之裳,花乃蝶之魂。
但為君之故,翩翩舞到今。」
幕布落下,台下有片刻的靜默,隨之而來的,就是熱烈到仿佛要掀翻屋頂的掌聲。
這齣劇質量極高,古色古香,鼓脹讚嘆聲不斷,但令人疑惑的是,謝幕的時候,兩個最重要的主演都沒有到場。
後台的學生們互相問:「梁思敏去哪了?」「看到祁景了嗎?」「他們倆都不見了?」「沒看見!」「……找不到人,先這樣上去吧!」
在演員和主創們在台上接受熱烈的掌聲時,祁景已經和江隱把梁思敏拖到了遠離舞台的一個角落。
江隱這才顧得上把蓋頭和嫁衣扯下來,就見祁景直直的盯著自己:「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隱:「這事之後再說。先把她……」他伸手就要去抓梁思敏,被祁景一拍擋開了,他的表情中還有些防備:「先說清楚。你真的是江隱嗎?」
江隱看著他,一張口,竟然吐出了清脆悅耳的女聲:「祁景,你怎麼認不出我了?」
祁景皺緊了眉頭盯著他,半晌才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江隱說:「這黃符的效力只是暫時的,再不放『它』出來,梁思敏的腦子就要出問題了。」
他說話間,已經不知從哪掏出了幾張符,在梁思敏的東南西北方向分別貼了一張,然後摸出一個長得像老式胭脂盒似的小鐵盒,把裡面黑漆漆的東西挖出一大坨來,在四張符的周圍塗塗畫畫,眼看就結成了一個陣。
「那道士給你的符是『入定』,我的符是『鎖魂』,等會我把符一揭,那東西出來了就會被困住。」
祁景嗯了聲,江隱伸出手把符刷的一揭,就見梁思敏的身體大大的彈動了一下,有絲絲的黑氣從她大張的雙目口鼻中冒出,沖天而去,但還沒到頂,就像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似的,四處亂竄,卻逃脫不得。
江隱說:「別掙扎了,這是四方鎖魂陣,你逃不掉的。」
那黑氣驀地滯了一下,隨後慢慢飄動,竟在半空中化出了一個人形!
雖然面目還模糊,可也依稀能看出模樣了,長發披散,臉色慘白——這是一個女鬼。她一身穿著艷麗累贅,看著竟像是戲服。
祁景看著新奇:「這鬼還挺識相的。喂,你為什麼要纏著我?」
女鬼的嘴動了動:「你……很好吃……」
祁景默了一下:「上次在望月亭困住我的,也是你?」
「不是……」女鬼像是有些恐懼,「困住你的是阿穎,她,她被……」
她的目光轉向江隱,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江隱道:「我有件事問你,你要如實回答,不然這鎖魂陣只要稍微變上一變,就成了生死陣,你也不想灰飛煙滅吧。」
女鬼用力搖了搖頭:「我不想!不想!我還有事沒做完,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祁景皺起眉,問江隱:「『他』是誰?」
江隱:「是你的戀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