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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5:29 作者: 三木李子
    司苑傑看著浦禾的樣子惱了,聲音猛然提高近似一種怒吼:「我讓你過來,你聽到沒有。」

    魚瞻說著: 「司苑傑,你他媽的腦子有問題,你拿著槍對著他,他敢過去嗎?」

    司苑傑沒理魚瞻,依舊對著浦禾說著:「浦禾,我讓你過來,你過來,過來了,我就不拿著槍對著你,只要你過來了,過來了之後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浦禾,我求你過來,你就聽我一次,過來,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過來,只要你選了我,我什麼都聽你的。求你了……就當我求你了……」

    浦禾看著司苑傑奔潰的樣子以及他因為奔潰而顫抖著手,稍不留神就能走火,他嚇得顫抖站了起來,看了看魚瞻,又看了看司苑傑,司苑傑對他伸出手:「過來……」

    浦禾沒有動,他看了看司苑傑,看了看魚瞻,魚瞻似乎在哄著他,就像在魚家他經常發脾氣,而魚瞻就是用著這種口氣哄著他的,魚瞻用著很溫柔的口氣對他說:「過去,浦禾,聽我的,你轉過身,別回頭,走過去就好了……他不會對你開第二槍的……浦禾,過去呀,慢慢的走過去就好了……」

    浦禾轉過身,面朝著司苑傑,司苑傑笑了,仿若冰雪消融,他溫柔輕鬆的對準浦禾說:「過來……浦禾,只要你過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我可以為你學你喜歡的西紅柿蛋面,我也可以帶你出去玩,我也會帶著你兜風,我會為你對夾漫畫書……過來,就這樣慢慢的走幾步……」

    浦禾看著司苑傑伸出手,這是一個選擇,一個對自己內心的選擇,一個對生死的選擇,只要他走過去,接過司苑傑的手,他依舊是享盡富貴榮華的小少爺,高高在上,可是身後是魚瞻,他如果轉身走向魚瞻,在生命的盡頭就再也不能回頭,他害怕死亡,更加害怕死亡之前的痛苦,這是背道而馳的兩種方向,一種生,一種死,一種富貴榮華,一種坎坷磨練。

    想了良久,浦禾猛然轉身……

    浦禾猛然轉過身朝著魚瞻跑過去,他剛剛被那一槍嚇得雙腿發軟,雙手被綁住,跑起來有點費勁……可是他還是用著最後的力氣朝著魚瞻跑過去。

    魚瞻或許早就意識到浦禾會這樣做,其實剛剛浦禾朝著司苑傑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一點失落的,可是浦禾一步也沒朝著司苑傑邁出,他堅定不移的轉身跑向魚瞻!

    他就是那麼一個純粹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連一點點的假裝也學不會。

    其實剛剛力量的對比已經出來了,魚瞻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更加救不了他,司苑傑掐斷了他們所有的退路只是為了讓浦禾只能選擇他,可是最後,浦禾還是轉身跑向魚瞻。

    他的選擇,從頭至尾都沒有變過,他是愛著魚瞻的,就算知道明明是死路一條,他也毫不猶豫的跑向魚瞻。

    司苑傑笑容凝固了,他的手在顫抖,看著浦禾費勁的跑向魚瞻,他扣緊手裡的槍,他真的想朝著那個清瘦的背影開一槍,可是扳機扣到最後一步,他全身都在顫抖……

    他用了最後的力氣,甚至咬緊了牙也沒有把扳機給扣到底,仿佛自身有一股力量阻止他開槍,他心裡一瞬間仿佛被打了千百槍,千瘡百孔,就算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面前這個罪魁禍首,就算他能夠稍微的動一動手就能讓一切歸於平靜,就算他知道的太多太多,可是……他狠不下心!

    最終,他放棄了,手無力的垂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浦禾跑向魚瞻卻因為腿軟一下子跌倒,他發出一聲嘲笑,分不清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浦禾。

    浦禾跑著跑著卻因為腿軟接近魚瞻的時候跌倒了,因為雙手被綁著,只能直愣愣的跌倒下去,魚瞻跑過去,扶起浦禾,身後的人靠了過來,他解開浦禾手上的繩子才解到一半,正要站起來,一把槍正好抵在他的頭上,他衝著浦禾笑了笑,還是從容不破的慢慢的解開浦禾手上的繩子,他衝著浦禾笑了笑,抱了抱浦禾。

    浦禾拽住他的手,魚瞻看了看浦禾手上的傷,心裡一陣堵得慌。

    司苑傑猛然拉起浦禾,冷哼一聲:「這是你選的,別怪我。」

    他正要開槍,浦禾猛然抱住魚瞻擋在槍口上,司苑傑看了看浦禾的樣子,冷笑著,笑得無限荒涼,笑得痛徹心扉:「現在不怕了?無辜的小白兔,你也真是無辜,可是你真覺得自己無辜?從頭至尾,只有你,浦禾,只有你才是最殘忍的,我他媽的見過人那麼多,就你最殘忍……」

    說完,他拉著浦禾走了,把魚瞻留給那群帶來的人,他剛剛只不過要嚇一嚇浦禾,魚瞻手裡有太多關於他們的資料,他現在還不能殺魚瞻,只能嚇一嚇浦禾,可是浦禾太不經嚇了,一試就試出來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容易試出來的人呢

    離開那個空曠的地下室很遠,外面竟然下起雨了,他才拖著浦禾出來就有黑衣侍者把雨傘打開遞在他的頭上,他二話沒說接過雨傘全部打在浦禾的頭上,也不管自己淋在雨里,有人給他打傘,他直接把那個人的傘推開,浦禾掙了很久才乘著司苑傑一隻手給他打傘而拉著他手裡的力道鬆了一點而掙脫出來。

    他掙脫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一巴掌。

    非常重的一巴掌,響亮的一巴掌,打得他拉動手腕上的傷疼得厲害,打得他手心發麻,打得他身形顫抖,連站都幾乎沒站穩。

    司苑傑愣了半晌,衝著浦禾冷笑著:「就算你打死我,魚瞻也是要死的。」

    這一句話才一說出口,浦禾又打了他一巴掌,非常的重,重的他看著浦禾那隻手都疼得微微顫抖,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浦禾打他多痛,他自己的手就要承受多大的力。

    浦禾把所有的怨氣全部發泄在司苑傑身上,他討厭這個瘋子,一開始對司苑傑還有一點竹馬之誼,後來徹徹底底被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給嚇到了,再後來所有的東西轉變為怨氣。

    司苑傑一抹臉上的雨水,偏過頭,對著天空笑了笑,似乎是輕蔑的笑,似乎是冷淡的笑,似乎是平和的笑,當他扭過頭來看著浦禾的時候,眼睛裡是那種生死置之的坦然:「我會把他刨開胸膛,我會把他的心拿出去去餵狗,我要讓他就算是去死也要徹徹底底的跟你脫掉干係,我要……」

    啪――

    又是一巴掌,打得他的手鑽心的疼,疼得全身顫抖,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的在打司苑傑,他自己也知道不能打司苑傑,這件事司苑傑只是一個執行者,從頭至尾,浦冶,貝爾這兩個人也占據著重要的作用,可是他覺得如果不發泄出來就那樣憋著,他遲早會憋死的,所以他才打司苑傑,司苑傑任由他打著,被打了他還擔心浦禾的手疼不疼。

    浦禾看了司苑傑一眼,伸手比劃:就算他化成灰,碾成渣,我相信,他的手心裡也會寫著我的名字。

    司苑傑冷笑一聲:「是,就算死了,分屍了,成了灰,他的手心裡依舊可以寫你的名字,但是我要他……不,得,好,死……而且,而且,你聽著浦禾,是你害死了他……哈哈哈,是你,你就是一把殺了他的刀,你就是劊子手,就算魚瞻不得好死……全部都是你害得!」

    浦禾一愣,確實,魚瞻就算出事就是他害得,他就是一個禍害,一個徹頭徹尾的禍害……

    他遇到事情就喜歡逃避,對於自己變成啞巴這件事,他寧願與世隔絕,不與外面的交流,也要騙自己,自己不是啞巴,對於魚瞻這件事也是如此,他把所有的怨氣全部發泄在司苑傑身上,他想逃避自己不是自己的錯的事實,可是說到底,一切都是他的錯。

    司苑傑看到這樣,那種痛快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了,他一向覺得自己不開心,所有的人都不能開心,可是看到浦禾那個樣子,他真的恨不得把浦禾抱在懷裡,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他報復了浦禾也報復了自己,感情真的是一把雙刃劍,傷人深,傷己更深。

    ***

    ***

    浦禾回到家到處砸東西,下人不敢攔著他,畢竟他是什麼樣的脾氣這下人也知道,萬一惹毛了就吃不了兜著走,誰也不願意去惹這個小少爺……

    浦冶回來的時候看著滿屋子狼藉,整個屋子看上去就像廢墟場,浦禾把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浦冶進門的時候一個名貴的花瓶砰的一聲正好砸在他的腳上,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浦禾像發瘋一樣,他冷眼的看著這一切。

    「你要是再瘋下去,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魚瞻了。」浦冶冷冷的說道。

    浦禾手裡正拿著一瓶酒,浦冶珍藏的酒,他正要砸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浦冶的那句話,他的手愣在半空之中,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看了看浦冶,似乎在確認這句話有沒有可行性,可是他最終還是堅定的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乖乖的走到茶几上將那瓶酒放在沙發上,面對著浦冶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站著。

    「砸呀,你倒是砸呀……你不是挺喜歡砸東西的嗎?你脾氣不是挺大的嗎?整個家被你砸成什麼樣子了……」

    浦冶看了看那滿是廢墟的家,看了站了一屋子的下人,怒著:「還愣著幹嘛,收拾東西呀,在夫人回來之前最好把家裡恢復原樣子,要不然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理都沒理浦禾,他走到樓上去,直接走進自己的書房,浦禾也跟著他到了書房,才一到書房的門口就被攔住了,浦禾推開那兩個人,跟著浦冶走了進去,浦冶看都沒看浦禾打開電腦開始辦公,浦禾砰的一聲把浦冶的電腦給合上,瞪著雙眼看著他。

    「浦禾,我告訴你,我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別逼我對你動用家法……」

    「魚瞻呢?」浦禾比劃,他也同樣看著浦冶,似乎很憤怒:「我也是華夏的股東,我的股份全部在你的手裡,我把他們全部給你,你把魚瞻給我。」

    「你在跟我談交易?」浦禾冷笑一聲,笑得放肆:「你憑什麼跟我談交易?股份?你才多大呀……你才惦記著你的股份?這股份確實有你的,你的也在我的手裡……可是,就算我把他們給你,你又能怎樣?對於華夏而言,你就是一個透明的存在,沒了我,那股份對你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數字,你什麼都不是。」

    浦禾繼續比劃著名:「你拿走我的股份,我可以把他曝光給媒體,我就說你為了搶走華夏的股份這麼多年把你的請兄弟給關起來,我覺得那群媒體絕對有興趣知道這一切。」

    浦冶看著浦禾這麼天真笑了笑,失聲的笑出了聲,他覺得這個白痴的弟弟看上去真的很可愛,拿著他手裡的東西想要跟他交換人,哪有這樣的人呢……

    「你覺得你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你還能再聯繫的上誰呢?」浦冶笑了笑,他笑得不著痕跡:「你還真是天真,你這句話是誰教給你的?那個姓柳的警察?他還真是喜歡多管閒事呢……你別這麼驚訝的看著我,你的所有的聊天聯繫人記錄全部都要過我這一關的,你的所有信息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你還真以為你吃裡爬外了一次我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天真……真是天真……你連命都在我的手裡,你要是聽話,你就繼續當你的小少爺,你如果不聽話,我大可以讓醫院給你開一份死亡證明,讓你一輩子都在那漆黑的地下室度過……你最好別挑戰我的耐力,也別挑戰我的忍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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