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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5:29 作者: 三木李子
    魚瞻看了看浦禾,他這幾天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門外,恍若驚弓之鳥。

    「你別怕,我在這裡,就算有人來找你,我會打爆他的頭,沒事的,沒事的……」說著,他又把浦禾摟入他的懷裡,浦禾微微的安定下來,漸漸的熬到天明。

    第二天,浦禾就吵著要出院,魚瞻也意識到了,在醫院,他怎麼也不安定,尤其是把那件事情說出來之後更加不安定。

    「你哥這樣對你,你就不恨他嗎?」

    浦禾看著魚瞻那樣,笑了笑,笑得哀涼而悲催:恨呀,當初他對我這麼好,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竟然是他想要殺了我,是他把我推下樓,也是他把我引以為傲的夢想給折毀了……這些事情,我怎麼可能不恨,可是他是我親哥,每天接我上學放學的親哥,我做錯事會打我手板的親哥,每次生日都會給我點蠟燭的親哥,他是我的親人,誰能真正的去恨自己的親人呢?可是如果在當初,如果換作門外的人是他,我是絕對不會把他推下樓讓他變成啞巴,也不會看著他絕望無助的惶恐,更加不會折斷了他的翅膀找人監視他像個螻蟻一樣存活……我絕對不會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去傷害他……

    親人是什麼,親人難道不是你要保護一生的人嗎……

    可是在利益面前,親人就不再是親人了……人成了金錢的奴隸,而金錢才真正的是這個世界偉大的神……

    ***

    ***

    屋子裡的氣氛驟然變冷,司苑傑並沒有去接浦冶送上來的茶水,他的眼神有點利,有點狠,甚至還帶著一點狼狽:「浦哥,我問你,我走的這幾年,浦禾發生了什麼?他怎麼變成了啞巴……又怎麼會跟那個姓魚的混在一起……還有,他為什麼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

    浦冶略微頓了頓,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仿佛在想什麼,眼神不知道瞟在哪兒?

    良久,

    浦冶沒有說話,司苑傑也沒有動,他只是在靜靜的等著,他等著浦冶回答他,浦冶在靜靜的想著什麼,半晌也沒有回答司苑傑,他一邊的喝茶,一邊的盯著不明的方向看。

    「是我。」

    在司苑傑等得有點焦躁的時候,他來了這麼一句,茶香溢滿整個屋子,茶上面的霧嬈嬈的氤氳在茶麵上,飛升到空中,漸漸的變淡,到了最後什麼都沒有……

    只是這兩個字,無波無瀾,沒什麼感情,一直淡淡的,就好像他在說著與自己的無關的事情!

    司苑傑沒有繼續問,他知道自己不問,浦冶也會說的,只是他要給他下定決心說這件事情的時間與勇氣,或許對於那件事,無論是浦冶還是浦禾都不願意提起。

    良久,司苑傑等了很久,他端起茶,正要往嘴裡送去。

    「是我把他推下樓,他變成了啞巴……」

    ――啪的一聲,茶掉了,杯子碎了,司苑傑愣住了――

    浦冶無波無瀾,表情淡淡的,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一樣鎮定,他繼續面無表情的喝茶,優雅從容得就好像在談一筆生意,連看都沒有看司苑傑一眼,仿佛司苑傑所有的錯愕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拿起另外一旁放著的咖啡開始有條不紊的給他沖咖啡。

    「國外回來的就是不一樣,連茶都喝不習慣,咖啡總該可以吧?」浦冶冷淡的說著,他動作優雅嫻熟高貴,頗有一種還沐浴著春光的感覺:「其實年輕人還是少喝一點咖啡,多喝點茶,中國可是一個茶文化悠遠的國家,我們不能忘記祖宗的教誨……」

    「為什麼?」司苑傑問了一聲,為什麼……

    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為什麼非要把浦禾推下樓?為什麼浦冶會那樣對浦禾……

    在司苑傑的認知里,浦冶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一直羨慕浦禾會有這樣的親哥,可是這樣的親哥在他面前竟然親口承認自己把自己的親弟弟給推下樓,變成了一個小啞巴……

    「因為他看見了我跟貝先生還有你父親在販毒殺人,還記得之前來的幾個臥底吧,其中有一個被你父親的手下抹斷了脖子,而華夏的倉庫里全是那種東西,所有的一切他都看見了,根據之前的協約,這件事,除了我們三個,誰也不能知道,否則,殺身成仁。可是我沒想到那天浦禾跑了出來,我也沒想他看了整場屠殺,那一天是他的生日,他提著你給他預訂的蛋糕來給我送他的生日蛋糕,可是沒想到他看見我們殺了那個人,我讓他滾回去……他拉著我去自首,他拽著我的手拽的那樣緊,緊的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我除了把他推下樓重傷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去救他。我不能看到貝爾或者你父親殺了他,所以抱著一線生機,我就把他推下樓了。之後,就如你所見,他失憶了,啞巴了,有些事情他記不得,而有些話他也說不出來,這樣,對他正好。他總是以為我們做的是正當買賣,可是正當買賣怎麼可能這麼暴利,能夠賺錢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找人監視他了……我找人看著他,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還有一方面,我不希望他與外界接觸。」

    司苑傑手裡捏著杯子不說話,說起來,他也是劊子手,之前是他父親,現在是他,難怪浦禾總是躲著他,也難怪浦禾討厭他……這些事,他爸瞞著他媽,他媽都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做了違法的事情,所以浦冶絕對不能讓浦禾知道,可是如果浦禾知道了,那麼他就只有永遠的爛在心裡,他也明白浦冶那樣做的無奈,就算浦冶當初不把浦禾推下樓,就算浦冶能救得了他一時,那麼在將來的某一天,他也會被他父親或者貝爾暗中暗害掉,尤其是貝爾,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怎麼可能會放過浦禾,他那種人只相信一條船上的人,不相信任何的其他人……

    偌大的客廳誰也沒有說話,浦冶沉默了,司苑傑也沉默了……

    ***

    ***

    浦禾的病沒好就出院了,他在醫院總是睡不安穩,老是耳邊出現了幻聽,尤其自己說出了貝爾這件事情之後,就更加惶恐不安,魚瞻見他睡不安慰,於是只能辦出院手續,帶著他出院,回到魚家的時候,浦禾精神好了一點,只是那次落水吹了冷風一直感冒發燒,魚瞻每次都會用自己的臉去量他額頭的溫度,看到浦禾一日日的好了,他心裡也就那顆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了下去。

    早上,浦禾醒了,魚瞻上班去了,他就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外面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只知道自己看著,窗外的天高風淡,不知道哪兒來的一陣狂風捲起落葉飛飛揚揚的在窗戶上撞了一下繼而又落了下去,浦禾看得愣了神,完全忽略背後有人走近。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走了吧?你回來幹什麼?」顧海棠說著,十分的憤怒,她找到了工作,一般住在單位有空才回來,今天回來的時候化了美美的妝,她的脖子圍了一塊絲巾,在絲巾之下露出平滑的肌膚,可以看得出來上次的燙傷並沒有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任何一塊疤。

    浦禾沒有理她,依舊看著窗外,仿佛顧海棠是空氣,他是真的不喜歡這個女人,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很奇怪,他跟她無怨無仇,可是他就是不喜歡她,也許是討厭她跟魚瞻在一起,也許是討厭她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可是他就是討厭,沒什麼理由,他討厭一個人的話就不會去理這個人,浦禾有時候太純粹了,喜歡什麼就去追求什麼,不喜歡什麼就是不喜歡,他不善於偽裝,所以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對於顧海棠的不喜歡也表現在臉上。

    顧海棠看到浦禾這樣,怒從心起,一眼看見浦禾穿著的睡衣下面紅色的痕跡,讓她面紅耳赤的痕跡,讓她怒火中燒的痕跡,還有更多……

    她跑了過來擋在浦禾的面前,一把扯開浦禾的睡衣,怒氣從心裡翻騰而上,她的指甲都快嵌到浦禾的肉里,她惡狠狠的質問:「你還要不要臉呀……你一個男人過來倒貼什麼?你不要臉,魚瞻還要呢?」

    浦禾皺了皺眉,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撞上這個女人的,他一把推開顧海棠,指了指門的方向示意她出去,顧海棠不是省油的燈,浦禾也不是,浦禾不僅不是,相反,他也是一個從小活在天堂的小少爺,沒有人敢給他臉色,那些不讓他好過的人最後都在浦夫人惡狠狠的懲戒之下才意識到這個軟弱的小少爺的厲害,他從小到大沒有受到什麼欺負,也沒有人敢惹這個小少爺,從小就被捧在手心的人怎麼可能能夠任由別人欺負。

    「怎麼了,怎麼了?海棠,你怎麼又跟浦禾吵起來了?你大他那麼多歲,讓讓他怎麼了?」魚爸一下班回來就看到這兩人站在屋子裡劍拔弩張的場面,他心下不由得一緊,這都多大的年齡了,這兩個結下的仇竟然還沒有沖刷掉,小孩都不這麼記仇的,這兩個大人連小孩都不如。

    浦禾看見魚爸走了進來,急急忙忙的把睡衣穿起來遮蓋住該遮蓋的,顧海棠看到這個樣子,冷嘲熱諷的笑了笑:「敢做不敢當?不要臉的事情做起來不是挺慡的嗎?你還怕人知道?」

    浦禾看起來非常的窘迫,臉微微的漲紅,不敢抬頭去看魚爸,看到這裡,顧海棠冷笑了幾聲,魚爸有點狐疑的看著浦禾,看了看顧海棠,顧海棠看著浦禾死死拽著衣服的手冷笑著:「現在知道丟臉了?幹了不要臉的事情,你還怕丟臉?你他媽的怕丟臉就不要幹這種不要臉的事情……真是令人覺得噁心……變態……噁心……」

    魚爸看到顧海棠這樣,有點生氣,顧海棠平日裡盛氣凌人也就算了,只是不應該這樣對帶浦禾,在魚爸的心裡,浦禾一直都是一個乖孩子,又溫順又聽話又不會犟嘴,最關鍵長得還像他喜歡那個韓劇的男主角,而顧海棠平日裡本來就有點盛氣凌人,可是盛氣凌人就盛氣凌人,罵人是不對的,還出口這樣惡毒。

    「海棠,看在老爹的面子上,你也不要計較那件事(被燙傷)了,浦禾當時也不是故意的。他年紀還太小,不怎麼懂事,你大他那麼多歲,你就讓讓他吧……」

    顧海棠冷笑一聲,聲音玩笑諷刺,掩飾不住的悲傷與得意,嘴角稍稍彎起,看上去諷刺至極,忽而,她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得窒息:「老爹,你還不知道你那寶貝兒子跟這個小啞巴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顧海棠走近浦禾,冷笑,jian笑,笑得窒息,笑得可憐,可憐自己的竹馬男友最後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一個啞巴,這真是他媽的赤果果的諷刺,他媽的自己一個高材生,一個□□萬人追逐的美女會比不上一個小啞巴……

    浦禾沒有看魚海人,只是防備的看著顧海棠,顧海棠的冷笑著,慢慢的走近,然後拉著浦禾的衣領,浦禾伸手去推她,兩個人拉扯之間,那薄薄的棉質睡衣被撕破了,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的部分潔白之間流淌那些痕跡,那些他跟魚瞻做過的痕跡,那些奢靡的咬痕與吻痕,那些癲狂歡愛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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