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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5:29 作者: 三木李子
    他不是天生的啞巴,相反,他是一個天生的歌星,當一切失去了,人生不過卑微如塵埃。

    光頭帶來的人還算不少,不一會兒幾個小嘍拿著網球棒走過來,可是沒人敢上前,光頭從水裡爬出來,有人撐腰,他就理直氣壯了一點。

    柳離學著李小龍擺了一個poss,一不小心閃到腰了,他揉了揉肩膀,扭了扭脖子,就這麼幾下,那幾個人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柳離笑了笑:「媽的,老子沒吃飽。」

    他衝著魚瞻說了句:「把你偶像帶遠點,老子怕老子的輻射範圍太廣,傷了你的偶像。」

    魚瞻擦了擦浦禾臉色的血滴,十分溫柔,十分愧疚:「偶像大人,我們走。」

    浦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淡淡的看著他一眼,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沾染到的血,魚瞻扶起浦禾,往後退了一步,「柳離,你一個行不行呀?」

    柳離做了一個ok的姿勢,冷哼一聲:「老子從幼兒園就開始打架,這幾個廢柴,小意思。」

    魚瞻感覺到浦禾在害怕,在顫抖,他全身上下濕透,全身冰冷的就像已經失去了生氣,他剛剛在討論事情的時候聽到外面吵鬧,後來他覺得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在浦禾身上,沒想到再次看一眼的時候,看到浦禾被人灌酒,他當時心就衝著腦門了,下來二話不說直接想要殺人。

    他看了看柳離,抱起浦禾:「柳離,我先走了,你一個人能行吧?」

    柳離不耐煩的說:「媽的,不相信老子,信不信老子發毛了?」

    魚瞻才抱著人到了酒吧門口被人攔住了,他老闆攔住了他的路,那個光頭被人扶著跑上來:「表哥,就是他打我的。」

    酒吧老闆黑著臉,魚瞻抱著浦禾,全身上下都是血,他冷冷的看著擋在他跟前的兩個人:「老闆,是要打架嗎?」

    這句話並不是他平日裡吊兒郎的口氣當說出來的,沒有溫度,但是足以震懾人,老闆半天沒有說話,光頭捂著頭,血流了一脖子,因為這句話,他的頭更痛三分了。

    魚瞻將浦禾抱到一旁的沙發上放好,浦禾拉住他,他衝著浦禾笑了笑,安慰說:「沒事的,偶像大人,他們打不過我們的。」然後他揉了揉拳頭,指頭被捏得咯咯響:「怎麼打?是我單挑你們一群,還是你們一群群挑我一個?」

    突然一個打扮怪異染成紅毛被揍成豬頭的人被扔到那老闆的腳下,柳離猛然回頭看到魚瞻,驚訝的說道:「我靠,你倆怎麼還沒走?老子都說老子一個人可以了。」

    「走不掉了。」魚瞻站在老闆面前。

    魚瞻做出打架的樣子:「好久沒有打架了,老子的手生了。」

    一般比較不錯的酒吧就會請保鏢,比如老闆身後站著的四五個人高馬大的人。

    「警察,接到舉報該酒吧有鬥毆事件。」趙隊長說,魚瞻睜大了眼,他完全沒有想到他的頭兒會親自出面,親自出面也就罷了,還這麼明目張胆的護短,直接把酒吧老闆給拷了。

    柳離在錄著口供,魚瞻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抱住浦禾,浦禾好像還在剛剛的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他淡淡回過頭來看了看魚瞻。

    魚瞻擦了擦浦禾臉上的血,面露愧色,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浦禾:「偶像大人,我向您發誓,我以後就算丟掉全世界,也絕對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

    末了,他的聲音顫了顫:「你原諒我這一次。」

    浦禾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眼睛就像在說話,眼睛清透,宛若打磨過的琥珀,他伸出手,手心冰冷一片,比劃:我不是啞巴!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昨天玩忘記了,過一會兒還有一更,大約在晚上,補昨天的……

    ☆、浦禾沒聽見

    這個世界,有些人是被拋棄的,而有一些人,是不該被拋棄的。

    倘若有一天全世界背叛了你,我會站在你的身後背叛全世界。

    魚瞻笑了笑,臉上的血早已經凝結:「我知道你不是啞巴,你是一個天生的歌星呀,我特別崇拜你呢?偶像大人怎麼會是啞巴呢?你還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

    浦禾看著他,眼中充滿了哀傷,那種哀傷洗劫不去,就好像一場春雨之下的桃梨凋零,明明是最明媚的風景,卻有著最悲哀的結局。他一直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啞巴,可是事實呢,事實就是他僅僅只是一個小啞巴,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啞巴,比可憐更加可憐的是不知道不承認自己可憐,明明就是一個可憐的人,卻非要欺騙自己他並不可憐。

    浦禾仿佛認清了什麼事情,伸手比劃:我就是一個啞巴,你看到的,我唱不出歌,說不出話,連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可是我非要欺騙我自己――我不是啞巴。

    魚瞻沒有說話,他能感受到少年此刻的悲傷,浦禾的理想是當一個歌星,他也做到了,他本來就有令人仰慕的前途,有著世人所嚮往的一切,結果呢?結果什麼都沒有,得到了,又失去了,正因為得到之後又失去才會是最悲傷的,如果一個人從來不曾得到失去的時候就不會那麼悲傷,可是當你得到了,享受到了,到最後卻硬生生的被奪去,那才是最最悲傷的。

    他抱住浦禾,他想安慰浦禾,可是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他只有緊緊的抱著這個被世界拋棄的少年,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他的悲傷。

    「是什麼都沒有關係,會不會說話都無所謂,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的,如果有一天全世界被判了你,我會為了你背叛全世界。」

    魚瞻拍了拍浦禾的背,抱起他,認真的說:「我帶你回家。」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傾盆大雨淋漓盡致,武漢的天氣總是這麼的撩人,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一會兒就大雨將至。

    看來老天真的有眼,在萬木同枯天地同悲的時候,真的會狂風暴雨……

    回到家的時候,是顧海棠開的門,她是魚海人在孤兒院與柳離一起收養的孩子,前幾年出國留學,最近才回來,她看見魚瞻的時候整個人嚇懵了,全身都是血,還抱著浦禾,她打量浦禾一眼,看了看魚瞻於是讓開一條道子給他們,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魚瞻有著那樣悲愴的面孔,魚瞻是那種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笑得沒心沒肺的人,他很少有不開心的事情,只是他看著浦禾的時候,那種神情悲哀到了極致。

    魚海人跑過來,一看到浦禾嘴角有點血,半張臉已經腫起來了,三個人中最乾淨的還是柳離,但是衣服被撕爛了。

    「長能耐了,出去打架了,怎麼沒打死呢?」魚海人當即火冒三丈,這兩個小兔崽子從來沒有讓他省心過。

    魚瞻與柳離小學的時候經常打架,原因是有同學嘲笑魚海人找了一個jì*女當老婆,還嘲笑柳離是被撿來的孩子,於是柳離與魚瞻把那些人揍得說不出來話,所以學校經常三天兩頭找家長,最後魚海人被找得怕了,直接告訴老師遇到這種事送警察局千萬別再找他,於是柳離與魚瞻在警察局出入的時間長了,他們就考上了警校,當了警察。

    魚海人戲謔的問:「怎麼樣?打贏了沒有?」

    「老爸,開玩笑,我跟柳離怎麼可能打不贏呢?」魚瞻邪邪的笑著,抱著浦禾進去放到浴缸里:「老爸,把退燒藥給我找出來。」

    他洗了洗身上的血,顧海棠跑了進來,從身後把他抱住,動作親密,就好像久別重逢的情人,那樣尷尬的場面以及這個女人毫無顧忌,壓根把浦禾當做空氣。

    浦禾當做沒看見,一個人坐在浴缸里發呆,他沒辦法忽視眼前這對男女,他是啞巴,但是他不是傻子。

    可是這一切本來不關他的事,要是腿上鑽心的疼,連站都站不起來,他一定會走出去給這對男女一點空間。

    「魚瞻,你嚇死我了,你全身都是血。」顧海棠說,魚瞻轉過來面對著她,把她推了一下,離自己有點距離,打趣說:「出國留學終於回來了?你這個高材生跟我們這些小混混是兩個世界的,我們這些小混混不打架那就世界太平了,世界太平了很多人就失業了,為了緩解就業人口壓力,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為國家做點貢獻。對了,你這次回來待多長時間?」

    「不走了,我打算回來找份工作,你說好不好?」顧海棠嬌聲嬌氣,順勢摟著魚瞻的脖子,笑得一臉甜蜜,完全忽略到浴缸裡面還坐了一個人。

    「大小姐你高興就好。」魚瞻說,他推開顧海棠,正打算脫掉髒衣服,看到顧海棠,冷淡的說:「大小姐,我們要洗澡,你要一起嗎?」

    「讓他出去,我們一起。」顧海棠指了指浦禾,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就好像驕傲的女王,她說話還帶著輕蔑:「我想看看你這條死魚長了多少能耐。」

    「大小姐,別開玩笑了,快出去吧。出去陪陪老爸聊天,你好久都沒有回來了,老爸也有點想你了,我們馬上就出去。」魚瞻說著就把他往外推。

    可是顧海棠推搡了幾下又走了進來,她不依不舍的嗔怒,語氣也越發的嬌柔:「我就不信,他一個撿來的啞巴比我這個美女還管用?」

    浦禾感覺到了顧海棠看過來的眼神,他毫不猶豫的與這個女人對視了一眼,顧海棠看了他笑了笑:「他長得好帥呀,你在哪兒撿來的?」然後,顧海棠伸手,就像逗狗一樣摸了摸浦禾的頭,浦禾偏過頭,顧海棠不以為意像逗著狗一樣憐憫的喊了聲:「小啞巴?」

    魚瞻打開門,聲音少有的嚴峻:「他不是啞巴,你先出去可以嗎?」

    看了魚瞻臉上帶著微微的怒氣,她不耐煩的說:「你幹嘛對我發脾氣,你從小到大從來不會發脾氣的,就為了這個小啞巴?還是撿來的?」

    「我說了,他不是啞巴。」魚瞻吼了起來:「你他媽的別再讓我聽到啞巴兩個字。」

    顧海棠哭著摔門出去,魚瞻氣急敗壞的坐在地上。

    浦禾拉了拉他的衣袖,魚瞻看了過來。

    浦禾比劃: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魚瞻低著頭,沒有說話,良久,他抬起頭:「不算是,她是我爸收養的女兒,我爸很喜歡她,小時候就說等我長大,讓我娶她。等我長大了,她就出國留學了,三四年都沒有見過面。」

    浦禾沒有再比劃,呆呆的坐在魚缸里,或許對於魚瞻來說,他就是隨便撿回來的小啞巴,也許什麼都不是。

    魚瞻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倘若全世界背叛了你,我會為你背叛全世界,這只不過是他們這種中二潘顆菝米擁氖侄危一句話而已,又不要錢,更不會要命,可是浦禾卻相信了,他什麼都不懂,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資本,可是他卻相信魚瞻。

    浦禾比劃:你會娶她嗎?

    魚瞻脫浦禾的衣服的手愣在了那裡,會嗎?他以前只是簡單的想找份工作,結個婚,生個孩子,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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