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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26:00 作者: 袂淺
夏末秋初的七月午後因為索額圖這番話,宮裡宮外都徹底亂了起來。
康熙擔心皇貴妃聽到這話被氣得動了胎氣,嚴密封鎖消息進入北面的儲秀宮。
永壽宮中,當小鈕祜祿氏聽到這個離譜的流言後也瞬間驚慌地打翻了手中的茶盞,茶水混著茶葉沾滿了她的旗裝,她也顧不上連忙伸手抓著她面前乳母的袖子,惶恐不已地開口說道:
「嬤嬤,怎麼會這樣啊?」
「我們明明不是傳的這種話啊!」
杜嬤嬤也有些傻眼了,完全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
她和她們家主子又不蠢,行的是正大光明的陽謀,已經事先考慮到萬一流言鬧大後,皇上真的順藤摸瓜發現了她們背後做的小動作,也沒有辦法收拾她們。
因為她們讓線人往宮外傳的流言是:「皇貴妃肚子裡懷有兩個福星,平安生下來後可以庇佑大清!」
她們本身就打算讓民間百姓知道這個消息,從而逼得皇貴妃沒有退路,不想生育也得顧忌著百姓們的心愿,老老實實地進產房。
頭胎加成功率極低的雙胎,再加上皇上那詭異的克妻命格,說不定十有八、九皇貴妃生產時就會出意外去了,這才是她們的目的啊!哪成想現在流言的內容竟然完全與她們傳播的內容背道而馳呀!
作者有話說:
第二百零九章
不過杜嬤嬤畢竟是半截身子已經埋進黃土的年紀,人生經驗豐富,她強迫自己穩下心神,伸手拍著小鈕祜祿氏的手背安撫道:
「娘娘,您先別著急,這明擺著肯定是有人暗中插了一腳,如今事情鬧得這般大,皇上肯定會下命令讓人好好調查的,到時候即便把我們查出來了,但是我們往宮外傳的是吉祥話,皇上縱使心裡頭不高興,可看在鈕祜祿一族和咱十阿哥的份上,也不敢把您給怎麼著的。」
「對對,嬤嬤你說的對,那些要人命的流言不是本宮傳的,不是本宮!」
小鈕祜祿氏進宮四年多了,這還是她頭一回切實地體會到手足無措,有種事情脫軌無法控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破除眼下焦灼局面的感覺。
因為心中過於慌亂使她往常清醒的腦子也混亂成了一團扯不開的漿糊,眼下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為自己開脫的好辦法,只能邊聽著自己乳母的安慰,邊坐在椅子上緊緊握著木扶手,咬著下唇默默等待著。
魏珠帶著大批的暗衛一出宮門就像是搜地毯一樣,細緻地在內城、外城、城郊三個地方調查編排皇貴妃的流言。
七月末,下午太陽光還是非常毒辣的,他們穿在身上的深色袍子被汗水給一層一層浸透,沒過多久就又被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給曬乾了,待背部的汗水蒸發掉後,留下來了層層疊疊斑駁的白色雲彩塊兒。
一大群人頂著高溫忙活了三個多時辰,將流言的來龍去脈給大致摸清楚後,就趕忙快馬加鞭的往紫禁城趕。
一下午的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被這個意外消息給攪的心浮氣躁的康熙,別說到儲秀宮用膳了,氣都被氣飽了連一口水都喝不下,鳳目沉沉地坐在雕花圈椅上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擰眉思索著。
站在御案斜後方的梁九功也是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琢磨著像這種扯上大清國運的災星流言,不像是宮裡后妃們的手筆,反倒挺像是那與朝廷有仇的反賊組織做的。
主僕二人各想各的,御書房裡靜的落針可聞。
等到酉時四刻,窗外的太陽漸漸開始西斜落到地平線下了,魏珠一張臉被曬得又紅有黑的,嘴上也起了干皮,步子急促地返回了乾清宮。
「奴才見過皇上。」
「情況如何了?」
康熙看到魏珠的身影趕忙身子前傾,開口詢問道。
魏珠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由於過度缺水而乾澀的嗓子,俯身拱手啞聲回答道:
「皇上,民間流言現在可以說是在內城、外城、城郊遍地開花,傳播範圍大的已經收不住了,而且背後明顯是有組織在控制著的。」
康熙聽到這話,將右手攥成拳頭重重地捶在了身前的御案上,用力低吼道:
「朕就知道是這樣,無外乎現在三藩被朕給滅了,那些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白蓮教餘孽就覺得他們大明亡國亡得更悲壯了,更加惱恨朕和大清了,恨不得把朕和朕的妻妾孩子們全都架在火堆上活活燒死祭天才行!」
康熙越說越氣,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直接從圈椅上站了起來,在御階上邊走邊怒罵道:
「還有那蜷縮在寶島上一直鬧著不肯降清想要和朝鮮一樣做大清藩屬國,與三藩和野心勃勃的准格爾暗中相互勾結的鄭氏後人們!等著看吧,這些煩人的臭蟲子們朕早晚有一天會把他們給一一碾死的!」
梁九功不著痕跡地往身後的大書架子上靠了靠,免得阻擋了皇上前行的步子。
魏珠也抬頭瞥了一眼站在上首的憤怒帝王,等到康熙不破口大罵了,他才又往下繼續說道:
「皇上所言極是,奴才也覺得背後運作流言的人肯定逃不開這些反賊們。」
「不過奴才調查中發現這些反賊們很有可能是後來渾水摸魚加進去的,最初的時候流言是只在內城小範圍內傳播的吉祥話。」
「什麼意思?你說的詳細點兒。」
康熙聽到這大反轉話,腳下的步子一頓,立刻將視線又移到了魏珠身上,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