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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頁

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大哥,你要怪就怪二哥。」封臥柏低聲喃喃,「誰叫他搶我媳婦,還不給我家產?」

    「……你們活該,你們都活該!」封老三魔怔了似的,瘋瘋癲癲地笑,他用腿夾住被子,側身往床里側一滾,額頭忽而撞上了冰冷的槍管。

    封臥柏呆呆地僵住,有好幾分鐘的時間,都沒動一下。

    他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瞳孔。

    那雙眼睛在對他笑。

    封臥柏只覺得頭腦發暈,心跳如擂鼓,滿耳聒噪的風聲,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封頃竹死去的那個夜晚,他躲在房間的角落裡,驚懼又悔恨地放聲大哭。

    封頃竹回來了,他肝膽俱裂。

    大哥來找他報仇了。

    「我的好弟弟,」封棲松不知何時躺在了封臥柏的床上,拿槍指著他的額頭,「告訴哥哥,你和陳北斗都計劃了些什麼?」

    封二爺緩緩從床上坐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槍口。

    與陳北斗勾結的封臥柏是骯髒的。

    他從容到了冷酷的地步,仿佛面前瑟瑟發抖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弟弟,而是一條不斷分泌出噁心液體的臭蟲。

    「大哥……」嚇傻的封臥柏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攥著錢袋子慘叫,「大哥!」

    封棲松眸色一凜。

    「大哥……大哥你回來了……」封臥柏又哭又笑地發起瘋,「你來找我了,你終究還是回來找我了!」

    第53章 囚牢

    封頃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封棲松想到自己的大哥,心口隱隱作痛。

    骨血至親,死於非命,這是他多年來的心病。

    多少次午夜夢回,封棲松不斷地回到那天,對上大哥死前哀切的目光。

    可是封臥柏當年並沒有見到封頃竹的最後一面,怎會被嚇成這樣?

    封棲松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面沉似水。

    他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瘋瘋癲癲的封臥柏:「老三,你想說什麼?」

    封臥柏抽搐了一下,口吐白沫。

    封棲松拎槍的手再次抬起,輕柔地挑開封老三的衣領,順著瘦削的胸膛一路向下,最後抵在了胸口。

    「說話。」

    「大哥!」封臥柏卻因為受驚過度,直接昏死了過去。

    封棲松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仿佛一尊漆黑的雕像。

    千山在屋外等待多時,不見封棲松出來,焦急地敲窗戶:「二爺!」

    封棲松如夢方醒。

    「二爺,」千山將窗戶推開一條細縫,因為看不清屋內的情狀,不敢大聲說話,「您……」

    「無事。」沉默許久的封棲松將槍收起,整了整衣領,頭也不回地從老三的臥房裡走了出來。

    「小少爺醒了嗎?」封棲松問。

    「沒呢,白小少爺要是醒了,准滿世界地找您。」

    封棲松像是要笑,但笑意剛蔓延到唇角便收住了:「把老三的房間給我鎖起來。」

    「二爺?」

    「把窗戶也封起來。」封棲松再次掏出槍,用槍管挑起半掩的窗戶,向內望去,仿佛在眺望無盡的深淵。

    「……用黑色的布,別透進去光。」封二爺幽幽道,「無論他說了什麼,都記得向我匯報。」

    千山默默地應了,等封棲松一走,立刻喊人來將封臥柏的臥房封死,再用黑色的布罩住了所有的窗戶。

    封棲松面色陰沉地回到了自己的臥房,看見白小少爺露出床沿的半隻腳,眼神緩緩融化。

    他還有鶴眠,不算一無所有。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白鶴眠醒了一次。

    他閉著眼睛摸索,指尖碰觸到溫暖的胸膛,抖了抖,像是為了確認身邊到底躺著誰,手指鑽進了單薄的衣衫里,摳摳摸摸。

    封棲松假裝睡熟,等白小少爺的爪子遊走到腿邊,冷不丁一個翻身,壓住了。

    白鶴眠驚了個半醒,把腦袋擱在封棲松伸長的胳膊上,使勁兒抽自己的手。

    自然是抽不出來的。

    白鶴眠氣餒地嘆了口氣,睡意襲來,窩在封棲松的懷裡睡著了。

    與他幾乎同時驚醒的封臥柏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他瞪圓了眼睛,望著虛空中的一點,氣喘如牛。

    封臥柏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想起了暈倒前的畫面,然後汗如雨下。

    他不敢回頭,黑暗中的一切都變成了大哥和二哥的眼睛。

    他們看著他、等著他,越靠越近。

    封臥柏覺得自己要死了。

    否則怎麼會「看見」封頃竹和封棲松呢?

    他又覺得身邊躺著一個死人,可能是大哥,也可能是二哥,他們冰冷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根後,若即若離。

    「大哥……大哥你別怪我……」封臥柏嚇瘋了,他僵在床上,喃喃自語,「是你自己命不好,是你命不好!」

    「……誰叫你非要去剿匪,炸死了活該!」

    「……活該!」他對著空氣吼,也在對著自己吼,「二哥也活該!明明知道自己得罪了陳北斗,還敢去警察署……你們都活該……」

    封臥柏吼著吼著,嗓音低沉了下去,他蜷縮在床上,哆哆嗦嗦地翻身。

    漆黑的夜色里,疊起的被子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

    封臥柏僵了幾秒,忽而大叫一聲,伸手摸過去——觸感柔軟,是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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