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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白鶴眠抖得越發厲害,他心知自己無路可逃,便用汗津津的手握住了一根拖把。
就算逃不掉,他也不願束手就擒。
——砰,又是一扇門。
啪嗒,啪嗒,遲緩的腳步聲越發靠近,白鶴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在幹什麼?」千鈞一髮之際,他隔壁的門忽然被推開,清冷的聲音打破了盥洗室內恐怖的氛圍。
陳北斗竟然噎住了,半晌,討好地嘟囔:「你在啊?」
「我不能在?」那聲音玩味地反問,「倒是你,好好的壽辰不過,來這兒玩捉迷藏?」
陳北斗沒吭聲。
「我一直在這裡,沒看見別人進來……還是說,你藏了人,怕被我看見?」
「哪兒能?」陳北斗這回反應倒是快,訕笑道,「我這不是喝多了,腦子有點不清醒嗎?」
「喝多了就回去歇著,別讓外頭看咱們陳家的笑話。」
「好好好。」也不知隔壁的人是什麼來頭,三言兩語竟然將陳北鬥打發了。
白鶴眠雲裡霧裡地聽著,艱難地從對話中分辨出自己安全了的信號,然後脫力般撒了手,伴隨著拖把,一齊倒在了地上。
「麻煩。」門外的聲音等陳北斗離去才懊惱道,「不是寫了紙條讓你不要來了嗎?」
繼而匆匆走遠。
白鶴眠徒勞地張嘴,伸手想要開門,卻被體內的火燒沒了力氣,他無助地瞪圓了眼睛,在幽暗的角落裡徹底蜷縮了起來。
第50章 純情服務生俏寡夫
白鶴眠想到很久以前,白家還沒沒落時,他翻牆去封家找封老三解除婚約的事。
其實他去了不止一次,除了第一回 跌進封二哥的懷裡,其他幾次運氣都不錯,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力,順順噹噹地進了封家的院子。
那時候的封家和現在的還是有些區別的。
大抵是封老大當家的緣故,好幾間屋子都被拆了,改作警衛員的練習場,場中歪七扭八地豎了好些靶子。
屁大點的白小少爺膽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他敢翻牆卻怕槍,在訓練場邊上溜溜達達半天,也沒敢靠近,最後拾了兩個髒兮兮的彈夾,揣在懷裡準備溜回家。
好巧不巧,他撞上了封家的下人。
封家的下人沒看見半大的孩子,拎著封信興奮地嚷嚷:「二爺來信了,二爺來信了!」
封老大最先從屋裡出來:「老二來信了?快給我瞧瞧。」
然後小不點白鶴眠藏在草垛子裡,聽見了封頃竹的嘆息:「老二才這般大的年紀心思就這樣深,日後如何是好?」
下人答:「二爺是為了家裡才如此操·心的。」
封老大卻說:「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什麼呢?
當時的白鶴眠聽過就忘了,只顧著等封家人各自散去後,才提心弔膽地翻牆回家,全然不知封頃竹早已發現了他留在牆根下的腳印。
「大爺……」發現異樣的下人哭笑不得,「三爺和白小少爺有婚約,他來也沒什麼,就是翻牆這事兒……」
封頃竹定定地看著腳印,半晌後幽幽道:「老二不該走的。」
「啊?」下人沒聽懂。
封頃竹卻已轉身而去:「不必管,你們權當沒看見便是……對了,在牆下墊幾塊石頭,順便把青苔掃一掃。」
下人一一照做,然而牆那頭無法無天的白鶴眠已對封家失去了興趣——在半大的孩子眼裡,婚約不及彈珠重要,它看不見摸不著,全不似大人所說,能拴住下半輩子漫長的時光。
可幾年以後,白鶴眠就被封棲松拴住了。
他抱住了拖把,可憐巴巴地喘著氣,同時費力地思索,剛剛把陳北斗支走的人是誰。
他並不熟悉那人的聲音,想來,能支走陳北斗的人,在金陵城裡不會無名無姓,但稍微年輕一點的,除了假死的封棲松,再無旁人。
更深的,白鶴眠無暇細想,他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要伸手把旗袍撩起來,小腹處的麻癢逐漸無法忍耐。
這種感覺與封二哥帶來的不同,不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而是火山噴發,勢不可當地卷噬了他的理智。
但他不想變成一具只知道情愛的行屍走肉。
白鶴眠開始回憶。
人的記憶就像走馬燈,有的時候忘掉的事情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了腦海里。
他最後一次翻牆去封家,依舊沒碰到封老三,倒是聽見封老大在和下人說話。
說的依舊是自個兒的二弟。
「老二說,畢業了也不會立刻回家。」封頃竹頗為憂慮,「這可如何是好?」
「二爺是想繼續深造呢。」
「想深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不是顧及著……」封老大剩下的話說得很含糊,躲在窗戶下的白鶴眠沒聽清。
他已經不是小小的孩童了,上了學堂的白小少爺身姿纖長,一扇窗戶不足以擋住他的身形,所以白鶴眠又把堆在院子邊上的茅草扯來,頂在了頭上。
封頃竹在屋裡走了兩步:「我還是想要他回來。」
「……外面再好,比得上家裡?婚事又不是不能商量了。」
白鶴眠叼著一根茅草,理所當然地想,這封家的二爺怕是有了情投意合的姑娘。
可惜姑娘家裡不同意,所以躲在國外不回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