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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沒事的。」封棲松輕聲嘆息,「鶴眠,沒事的。」
白鶴眠繼續哼哼。
等白小少爺哼夠了,身子也在封棲松的懷裡焐暖和了,他爬到被子上坐著,光裸的腳背從封二爺的手側滑過,舊事重提:「封二哥,我穿旗袍去陳家,合適嗎?」
「不合適。」封棲松一口拒絕。
白鶴眠笑嘻嘻地歪著腦袋,壓低嗓音:「哦。」
封棲松頭疼:「別鬧。」
「我覺得合適。」他不理會,逕自道,「我是你的男妻,曾經的花魁。」
「……我的丈夫生前是個不能人道的殘廢,所以陳北斗想見的是個耐不住寂寞的白鶴眠。」白小少爺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翹著腿晃,「耐不住寂寞……才有文章可做。」
至於做什麼文章,白鶴眠心裡沒底,他只是不願陳北斗看輕了封家,所以咬牙要去。
封棲松神情微動,沒再說拒絕的話。
白小少爺要做的事,攔是攔不住的。
封棲松幫他把領口的扣子重新系好,乾脆地轉移話題:「剛剛收到電報,上頭要老三去剿匪。」
「什麼時候的事?」白鶴眠大吃一驚。
「就幾分鐘前。」紐扣系好了,封棲松並沒有收回手,而是將手掌貼在了他的頸側,「故技重施,和大哥當初去世時一樣。」
一樣地冷漠,也一樣地有人從中作梗,想把封臥柏變成第二個雙腿殘廢的封二爺。
「可是要違抗命令?」白鶴眠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不能。」封棲松搖頭。
「那要如何?」他急切地追問。
封棲松抿唇瞧他一眼。
他宛若被冷水當頭澆下,四肢發寒:「你要代替三爺去剿匪?」
他急了:「封二哥,你不能丟下我,況且人人都當你死了,你……」
「我與老三是親兄弟,長得像,去剿匪,起碼匪徒看不出差別。」封棲松耐心地解釋,「再說,我不去,還有誰能去?老三是什麼樣的德行,你不是不知道。」
「我不怕他送死,就怕他帶著我調教出來的部隊去送死。」
「那也不能你去送死啊!」白鶴眠死死箍住封棲松的脖子,口不擇言,「我不要給你守寡!」
話音剛落,屁股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慎言。」
封棲松嗓音含笑:「別咒我。」
白鶴眠嗚嗚地喘著氣:「我哪兒捨得咒你?」
「……我恨不能咒我自己!」
他說完,又問:「何時走,走多久?」
「還沒定,左不過下個月的事。」封棲松揉揉白小少爺的後腦勺,覺得他較之剛進封家的門時,乖順不少,心生不舍,「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剿匪,我去了,該是馬匪怕我。」
白鶴眠繃不住笑了一聲,但嘴角很快耷拉了回去。
「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封棲松捏住他的鼻尖,轉移話題,「陳北斗過壽是這幾天的事兒,你不僅要想好應對他的法子,還得準備一份像樣的壽禮。」
「我管他呢。」白鶴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趴在封棲松的懷裡冷笑,「我巴不得他在壽宴上一命嗚呼,省得我們在他身上花力氣。」
「慎言。」封棲松好脾氣地提醒。
「封二哥。」白鶴眠拱到封棲松懷裡,又成了無法無天的小少爺,「你明明想跟我一起罵的,對吧?」
封棲松用一個吻回答了他。
三日後,白小少爺坐著車來到了陳家的新宅。
陳北斗其人,奢靡至極,有了五六進的大院子,尚不滿足,學金家搭了個不倫不類的洋樓。白鶴眠下車的時候,他正戴著帽子,依葫蘆畫瓢,笨拙地打高爾夫。
白小少爺今日穿得隆重,不僅把封二哥給的旗袍翻了個新,還在袖口縫了兩圈雪白的兔毛,肩頭披著灰色的貂絨短衫,腰後別著杆新的黃銅煙杆。細細的長杆隨著他的步子,一晃又一晃,惹眼得很。
白鶴眠出門前,封棲松幾欲開口阻攔,後來見他興致勃勃,便忍下了,只在他系上紐扣時,埋頭狠狠地咬著鎖骨上的牡丹花,把白小少爺咬得雙腿發軟,牡丹花瓣間多了抹殷紅才罷休。
「稀客稀客。」陳北斗見到白鶴眠的車停,早已迫不及待地丟了高爾夫球桿,搓手來到了門前,「白小少爺,別來無恙。」
白鶴眠手捧著金色的小手爐,笑得格外燦爛:「陳副司令,好久不見。」
「外面冷,快進屋。」陳北斗殷勤地指使著下人給白鶴眠的手爐換新炭,視線時不時往他裙擺下的腿上飄,心道白家的小少爺上道,知道來赴宴該穿什麼。
陳北斗送給白鶴眠的衣服都是下人準備的,他只知道全是旗袍,卻不知道具體的樣式,這會兒還以為白鶴眠穿的是自個兒送的,得意得恨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就上手摸。
「千山,替我把壽禮從車上搬下來。」白鶴眠只當沒發現陳北斗齷齪的心思。
「不過是個小生日,勞白小少爺費心了。」陳北斗笑眯眯地搖頭。
「陳副司令說笑了,您過生日,我哪有不送賀禮的道理?」白鶴眠轉身,指著千山抬出來的彌勒佛,微微一笑,「祝您笑口常開,福壽百年。」
「笑口常開?」陳北斗命人接過佛像,哈哈大笑,「白小少爺真是個妙人,封老二能娶到你,著實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