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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二爺。」千山卻沒走。
「怎麼了?」封棲松還捏著那封白小少爺囑咐過要撕的信,眉目柔和。
千山撓撓頭,斟酌道:「二爺,我覺得陳北斗看小少爺的目光有些不對。」
千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萬分篤定:「肯定沒安好心。」
「那是自然。」封棲松的好心情一去不復返,捏著眉心冷笑,「鶴眠生得模樣好,他怕是動了歪腦筋。」
有權有勢的陳北斗能動的歪心思還有什麼?無外乎是搶回去欺辱。
睡了封棲松的男妻,不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對陳北斗而言都是極其愉悅的。
「你盯緊一點,咱們收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封棲松沉吟片刻,把壓在報紙下的帳目遞給了千山,「對外宣布,封家的家產歸白鶴眠,至於老三……這些給他。」
封棲松遞出去的,是留給封老三的形同虛設的幾份產業。
「二爺?」千山驚住。
他驚詫的並不是封二爺的選擇,而是對封老三的安排。
封棲松是故意的。
「二爺果真懷疑三爺。」千山深深地嘆息。
他來封家的時日已經很長了,長到忘了自己的家在哪裡,轉而將封宅當成了家。
無論封老三如何不成器,千山總歸不樂意見到封棲松和封臥柏之間出現嫌隙。
可他也明白,嫌隙早已存在,不過是在漫長的歲月里化為深不見底的溝壑,遲早有一天會吞沒兄弟中的一人。
而這個人,決計不能是封棲松。
「我這就去辦。」千山垂下眼帘,就算心有糾結,也不會忤逆封二爺的命令,更何況,他的確看不慣封老三的行事做派。
打男妻算什麼事?
封老三打的還是名義上的「嫂嫂」,平白讓金陵城裡的人看了笑話。
不過也托封老三不成器的福,陳北斗像是真的信了封棲松的死訊。
千山心裡頭百轉千回,走到靈堂,目光一凝,陳北斗竟然又來了!
跪在靈堂里的白鶴眠也在心裡咒罵,這陳北斗是不信邪地想要開棺嗎?
哪有早上來過,下午繼續來祭奠的道理。
但是面上他還得好聲好氣地問好,同時注意到陳北斗換了身衣服,不再是一身了無生趣的黑,而變成了灰濛濛的青。
倒也不算張揚,所以白鶴眠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然而陳北斗鐵了心纏他。
白小少爺跪著燒紙錢,陳北斗站在他背後,揣著手站著,一句話不說,就拿賊似的目光刮小少爺白嫩嫩的脖頸和上頭的牡丹花。
白鶴眠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把手裡的一把紙錢燒完,騰地起身:「陳副司令,家裡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我先走了。」
陳北斗並不攔他,反而體諒地點頭:「封家遭難,是有許多事要忙,你若是有難處,盡可以跟我說。」
白鶴眠在心裡罵了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又補充了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嘴上滴水不漏地道謝:「有勞。」
然後扭頭就走。
誰料,陳北斗竟偷偷伸出一隻腳,試圖將他絆倒。好在千山記著二爺的叮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小少爺的胳膊,才讓他免於被陳北斗抱住。
就這麼一瞬間,白鶴眠後背上的冷汗唰地流了下來。
油膩到令人厭惡的目光從與陳月夜極其相似的眸子裡透出來,劈頭蓋臉地砸在他身上,濕答答地從肩頭跌落,企圖將他裹住。
白鶴眠差點當著陳北斗的面嘔吐出來。
「哎呀,小少爺,二爺沒了,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千山趕忙上前拍了拍白鶴眠的後背,四兩撥千斤地轉移了話題,「陳副司令,白小少爺身體不舒服,恕不能奉陪了。」
「節哀順變。」陳北斗異常好說話地放他們走,卻在白鶴眠的身影消失之後,招手喊來一個親信,「找機會給他下點藥,要最厲害的,一碰就倒最好。」
「……我倒要看看,封老二寧願不要名聲也要娶的人有多帶勁兒。」言罷,發出一串**的笑聲。
走遠的白鶴眠似有所感,渾身惡寒:「千山,我要去找封二哥。」
千山連聲答應:「二爺等著您呢。」
他聽見封棲松在等著自己,心裡頭寬慰不少,邁著步子往東廂房跑。
封棲松為了營造出自己已經身死的假象,將宅中的下人盡數遣走,往日就荒涼的東廂房更是連個人影也看不見。
白鶴眠見左右無人,準備將頭上的白布扯下,哪曉得胳膊剛抬起,就聽見了封臥柏的嘶吼:「白鶴眠,你把我哥的家產藏在哪裡了?」
封老三聽到了分家的風聲,因為即將到手少得可憐的錢財,再次瘋癲:「你他媽……你他媽嫁給我二哥,是不是就是為了我們封家的錢?」
「你把錢還給我,你把錢還給我!」封臥柏邊說,邊要扯白鶴眠的衣領子。
白小少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除了躲,什麼也不會,但他壞心眼多,躲過去了就拿鞋踩封臥柏的腳尖,可再怎麼踩,終究比不過封家出身、視財如命的封老三,連千山都攔不住,眼見著要挨揍,他電光石火間脫口而出:「你瞧瞧這是哪兒!」
荒蕪的宅院裡傳來幾聲悽厲的鳥鳴。
白鶴眠狠狠地後退,伸手指著殘破的宅院:「封三爺,這是你大哥生前住的地方,你真要在這裡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