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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封棲松簡直是按照白鶴眠崇拜的模樣長出來的人。
「我得去把遣散的部隊重新編排,一來準備日後為兄長復仇,二來……我坐輪椅的時間太久,久到某些人以為封家不如往昔了。」封棲松假借看地圖之由,將白小少爺攏在懷裡,「少則三日,多則七日,我肯定回來。」
「去哪兒?」
封棲松在地圖上點了個位置。
白鶴眠似懂非懂:「要小心。」
「嗯。」封棲松忍不住笑著揉他的腦袋,「我會留千山在家陪你,他自會提醒你不要多吃冰酪,也不要貪涼開窗睡覺。」
一聽千山要留下,白小少爺的臉就垮了,他趴在桌上,下巴枕著地圖冊,哀哀道:「罷了,我睡你屋就是,他肯定發現不了。」
滿腦子鬼主意的白鶴眠嘀嘀咕咕:「一熄燈我就跑你屋裡來,睡你的床,開你的窗,除非千山整宿都在院子裡轉悠,否則肯定不會發現我換了地方睡覺。」
「你把這些告訴了我,不怕我提醒千山?」封棲松又把白鶴眠往懷裡帶了帶。
他絲毫未覺,舒舒服服地趴著:「那你就去說。你說了,我以後有秘密絕不告訴你。」
若這話不是從白鶴眠嘴裡說出來的,封棲松必定以「幼稚」二字奉送,奈何這話偏偏就是白小少爺說的,於是封二爺不僅不覺得幼稚,還罕見地被威脅住了。
他可不想和白鶴眠之間產生嫌隙。
「好,我不說。」封棲松遲疑地叮囑,「可你的確不宜多吃冰酪。」
「……鶴眠,你是能生的,如果傷到身體,日後要吃苦頭。」
千算萬算,白鶴眠沒算到封棲松會拿他「能生」來說事,登時又氣又臊,當時強忍下發火的欲望,晚上睡覺時用枕頭在床中間分出了界限,說封棲松只要越過,就算是違反了他們之間的交易,說完,氣鼓鼓地睡著了。
封棲松自然不會被枕頭攔住,等白鶴眠睡熟,立刻伸手將他拉進懷裡,摟在身前,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第二日白鶴眠醒時,身邊冰涼,封棲松不知走了多久,千山也不在外面候著,倒是院裡多了不少警衛員。
他一邊洗漱,一邊往外看,直到晌午,才從匆匆趕回家的千山口裡得知,警衛員是封棲松留下來保護他的。
「二爺說了,您想出去玩,就去臥房的書櫃裡找他的皮夾。」千山老老實實地複述封棲松臨行時的囑託,「只要不是亂玩,錢您可以隨便花。」
「知道了,知道了。」白鶴眠頭也不抬地解決了一碗冰酪,心滿意足地捂著小腹,「我的確想出去玩兒。」
他趁千山沒回來時問了下人,得知了封老三的大致去向。
如今封棲松不在家,白鶴眠想起前日躲在月門後聽見的話,冷笑著摔了碗:「帶上人,我們去找樂子。」
「小少爺?」千山狐疑地望著他,「咱們上哪兒找樂子?」
千山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瞬間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少爺,您可千萬別和人私奔啊!」
轉身回屋的白鶴眠腳下一個趔趄:「誰要私奔了?」
他惱火地加快了腳步:「我就是想去梨園聽戲!」
千山聞言,長舒一口氣,緊接著又追上去:「小少爺,包戲子也不成,您可別移情別戀啊!」
已經走到屋內的白鶴眠懶得搭理千山,他拉開了衣櫃,從中選了身墨綠色的旗袍,微微一哂。
封三爺不是敢侮辱封棲松嗎?
那他就讓封三爺也嘗嘗被羞辱的滋味。
微弱的光透過窗紙,照亮了衣櫃,白鶴眠的手指滑過冰涼的布料,最後回到了自己的領口。
他照著鏡子,細緻地解開了長衫的衣扣,再毫不猶豫地脫下。
少年纖細柔軟的身軀立刻暴露在浮動的微光里,像一尾剛剛躍出水面,初見著天地廣闊的游魚。
「嘖。」白鶴眠撫摸著胸口上盤亘的青色紋路,自言自語,「蛇盤牡丹,富貴百年。」
「……可我只想要封二哥富貴,你封臥柏與我何干?」
白鶴眠摔上了衣櫃的門,從不斷震顫的鏡子中看見了自己臉上譏諷的笑意,他不滿地蹙眉,伸出食指點了點眉心,自言自語:「怎麼連裝模作樣都不會了?」
話音剛落,唇邊的笑意便溫暖起來。
白鶴眠滿意地瞧著鏡子中的自己,然後抬起了右腿。
墨綠色的布料從腿邊傾瀉而下,他撩起裙擺,小心地綁上了腿環,然後敲了敲窗戶。
千山的腦袋立刻探過來:「小少爺?」
「給我拿個刀片過來。」白鶴眠笑眯眯地吩咐,「這衣服上有個線頭,我要自己收拾收拾。」
「有線頭的話我給您拿剪刀吧。」
「別,就要刀片。」他固執地拒絕,「裁剪衣服的事我比你懂。」
千山想了想,雖然擔心,還是拿了刀片給白鶴眠。
白小少爺接過刀片,轉身就把窗戶關上了,繼而重新回到衣櫃前,將刀背貼著皮肉,小心翼翼地貼著腿環插好。
他只在乎和信任封棲松,至於封老三……
白鶴眠冷笑一聲,直起了腰杆,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挑眉,繼而順手抄起摺扇,扭著腰走到門前,又繃不住笑起來,覺得姿態過於做作,於是推門前,還是恢復了正常。
「小少爺,車已經停在外面了。」千山見白鶴眠走出來,殷勤地撐起傘,「您要去哪兒的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