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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陳副司令的小公子下手著實狠。
「沒擦。」白鶴眠頭也不回地答,「昨夜等你太久,實在困,直接睡下了。」
他說完,耳朵發燙,覺得自己像在家久等丈夫不歸的怨婦,頗為難為情,連忙轉移話題:「封二哥,既然你願意告訴我,就說吧。」
封棲松從屏風後出來,不緊不慢地「嗯」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指,點了點嘴唇。
白鶴眠不明所以。
封棲松耐心地提醒:「上回你問我為何要裝瘸,親了這裡。」
白鶴眠的臉隨著封棲松的話,騰地紅了,他啐了聲:「不要臉!」
然後摔門而出。
「二爺?」千山連忙跑來,「怎麼了這是?剛剛還好好的,白小少爺又生氣了?」
「無妨。」封棲松好笑地搖頭,伸手摩挲著自己的嘴唇,慢吞吞地搖著輪椅,追著白鶴眠的腳步往前廳去,「隨他鬧。」
話音剛落,白小少爺又氣咻咻地跑回來,擠開千山,自顧自地推著封棲松往前跑。
「白少爺……白少爺,您慢點啊!」千山追趕不及,一腳踩進水窪,差點摔個大跟頭,等再抬頭,白鶴眠已經推著封棲松跑得只剩背影了。
白鶴眠沒把封棲松推到前廳去吃飯,而是拐進了一間沒有窗戶的耳房。
屋內昏暗無光,他氣喘吁吁地伏在輪椅上,對著封二爺的耳朵小聲嘟囔:「說話算話啊!我,我……我親你,你就告訴我陳副司令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嗯。」封棲鬆動了動耳朵,嗓音嘶啞,「一言為定。」
白鶴眠不情不願地繞到輪椅前:「只許親一下。」
「好。」
「不許……不許伸舌頭。」
「……好。」封二爺的回答帶著遺憾的嘆息。
第16章 一切
屋檐上滴滴答答落著雨。
白鶴眠閉上眼睛,自欺欺人,覺得看不見就不會害羞,猶猶豫豫地低頭,湊近封棲松時,又忽然睜開雙眼,質問:「你第一次親我的時候,為什麼伸舌頭?」
「想伸就伸了。」黑暗中,傳來封棲松含笑的回答。
白鶴眠惱羞成怒:「……你!」
可惜剩下的話都被吻吞沒。封棲松不知何時抬起了手,也不知如何準確地按上了他的後頸,嫻熟地用舌尖撬開白鶴眠的牙縫,另一隻手還使了巧勁,讓他跌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滴答滴答,越來越多的雨水從屋檐上落下,或許匯聚成了溪流,順著青石板磚的縫隙汩汩而下,白鶴眠的心裡也湧出一股暖流,他喉結微動,不自覺地吞咽,又羞又臊,偏偏掙不開黏稠的吻。
封家的老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壓根不是謙謙君子,就是個說話不算話的登徒子。
白鶴眠在惶惶中委屈起來,他想到封棲松在洋樓里質問的那句「住在這棟你相好的送你的房子裡?」,又想到封棲松說話時凌厲的視線與勾起的唇角,寒意瞬間漫過心房。
他把封二爺推開了。
「鶴眠?」封棲松敏銳地察覺到白鶴眠的不安,伸手想要把他抱住。
白鶴眠猝然揮開封棲松的手,站起身足足後退了六七步,直到後背貼上陰冷的牆:「封二哥……」
他一時語塞,哆嗦著抱住了胳膊。
封棲松神情黯然,收回了抬起的胳膊,垂眸平靜道:「金陵城有兩個副司令,其中之一便是陳北斗。陳北斗幾年前去了北方,試圖以一己之力掌控北平。」
「……但他太天真了。北平賀家根基深厚,他們家的老六更是手段非凡,陳北斗去了三四年,非但沒拿下賀家,反倒因為人生地不熟,折了不少人。幾個月前,他打著守家衛國的旗號回到了金陵,你與我成婚的喜酒,他也是來喝過的。」
只可惜那晚封棲松怕白鶴眠跑,將他鎖在了屋內,所以白小少爺沒能親眼見一見這位陳副司令。
白鶴眠聽到這兒,已經將心裡的委屈按下:「你說金陵城裡有兩個副司令,除了陳副司令,還有誰?」
封棲松一時沒搭話。
他便自己悟出來了:「封二哥?」
「我大哥死時,已是司令。」封棲松點了點頭,「我臨危受命,擔任副司令,說是去剿匪,實際上是有人想趁機再將封家的血脈折去一支半股,可惜我命好,沒能遂了他們的願,陳北斗也就沒能繼續往上升。」
封棲松說到這,像是想起了什麼荒謬的事,冷笑不已:「我大哥屍骨未寒,他們就想著接替他的職位,我如何能答應?」
於是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司令的位置也沒人頂替。
不過如此局面倒是安了某些人的心,分庭抗禮總好過一家獨大。陳北斗不傻,對司令的位置沒表現出明顯的意願,只是封棲松直接出手將他的兒子送去了閻王殿,這下就算換了大羅神仙,怕是都沒法維持表面的和平了。
「我們封家與陳北斗結怨已久,就算沒你這次的事,我也遲早會找他們報仇。」封棲松話鋒一轉,搖著輪椅來到白鶴眠面前。
他們一個站,一個坐,坐著的那個卻生生把站著的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鶴眠,你是不是怕我?」
明明什麼也看不清,白鶴眠卻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倉惶地低頭,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囂張氣焰:「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