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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白小少爺出事了!」千山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跑了。

    被留在原地的封三爺嘴裡念念叨叨,不斷地重複著「出事了」三個字,等被人扶到床邊,忽而跳起,把護院推倒在地,自己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雨幕。

    與此同時,封二爺已經翻身上了馬。

    「二爺,萬一被人瞧見……」

    「這麼晚了,誰會看見?」封棲松的鏡片被雨水打濕,他毫不在意,直直地望著濃稠的雨夜,仿佛能透過重疊的山巒看見白鶴眠,「開輛車跟著。」

    千山一喜,以為封二爺改了主意,哪知道封棲松後一句話緊跟著來了:「回來的時候,讓鶴眠坐。」

    說完,騎著馬走遠了。

    「二爺!」千山也只好冒雨跟上去。

    又一道沉悶的雷聲滾過,暴雨如注。

    白鶴眠將濕透的外衣從肩頭取下,順手把油燈點上。他來得匆忙,沒帶下人,原本洋樓里養的人沒了主人都懈怠了,聽見開門聲也不出來迎,他懶得教訓,自己冒雨去外頭找了燈油,如今點上,才看清床上的被子都洇了水,根本沒法躺人。

    白鶴眠也不是個挑三揀四的,直接捲起衣袖換了床被子,換的時候聽見樓下傳來了人聲,他沒當回事,只以為是下人在打掃衛生,後來聲音越來越響,還伴隨著隱隱的音樂聲,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哪裡是打掃衛生?簡直像是在開派對。

    白鶴眠換了身乾淨的長衫,打開門,剛好撞見端著餐盤的下人,他還沒開口,下人倒是嚇得驚叫起來:「白少爺?」

    「怎麼回事?」白鶴眠見她眼熟,便問道,「家裡怎麼這麼吵?」

    「您……您……」下人癱坐在地上,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

    白鶴眠起了疑心,扭頭往樓下走。

    這不下樓不要緊,一下樓,他也驚住了。原本空無一人的客廳已經變成了舞池,天花板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彩帶,茶几成了放留聲機的台子,以前的門房正撅著屁股換唱片。

    白鶴眠這才意識到,這群不長眼的東西當他不會再回來,直接在客廳里開起了舞會。

    「荒唐!」白小少爺氣不打一處來。洋樓是相好的包下來給他的,就算荒廢了,也不能成為舞廳。

    他一腳踹翻了茶几,留聲機滾落在地上,發出一串沉悶的聲響。音樂聲戛然而止,屋內驟然靜下來,緊接著便是竊竊私語。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啊?」

    「這是誰帶來的人?太不講規矩了。」

    白鶴眠抱著胳膊冷笑:「你們在我家裡開舞會,怎麼不知會我一聲?」

    人群中傳來反駁:「你開什麼玩笑?我們是收到邀請函才來跳舞的。」

    「邀請函?」白鶴眠眉毛一挑。

    門房趕忙湊上來:「白小少爺,您今天怎麼來了?」

    「我不來,還不知道你們背著我胡鬧些什麼呢!」

    「白小少爺,這不怪我們啊。」門房偷偷摸摸地與他耳語,「您往那邊看!」

    白鶴眠順著門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人群中站著位體態豐滿,滿面紅光的婦人,他心裡咯噔一聲,那是他當花魁時的阿媽,負責替他找客人。不過白鶴眠自從進了花樓就有了不露面的熟客,所以和這位阿媽並不熟悉。

    「她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我已經嫁進封家了嗎?」白鶴眠眉頭緊鎖,拎起衣擺,剛欲往阿媽身邊走,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扯進了樓梯下的儲藏室。

    門房見狀,怕惹事,腳底抹油溜了。

    儲藏室里狹窄潮濕,還沒有燈,白鶴眠經過短暫的驚慌以後,頭皮一下子炸了開來,那個把他拉進來的男人竟然在摸他的屁·股。

    這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你……!」

    像是料到了白鶴眠的反應,登徒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環境太暗,白小少爺既看不清儲藏室內的情狀,又發不出聲音,屋外的音樂聲還不早不晚地重新響了起來,他只能張嘴咬住捂在嘴前的手。

    男人吃痛,低低地咒罵:「不識好歹的婊·子,封家的男人都是廢物,能在床上疼你?」

    「……爺願意疼你,是你的福氣,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言罷,揪著白鶴眠的衣領將他往牆上摜。

    砰的一聲,白小少爺被砸得頭暈眼花,腐朽的氣息伴隨著劇痛撲面而來,他雙腿一軟,差點跪在灰塵遍布的地板上。

    男人卻不讓白鶴眠跪,而是揪著他的衣領再次用力,將他硬生生扯了起來。

    白鶴眠劇烈地掙扎,手使不上力氣,就試圖用腳將對方踹倒。

    「操!」被踢了好幾腳,登徒子來火了,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呼吸被剝奪,白鶴眠滿耳嗡鳴,他聽見了踢踏舞聒噪的舞曲,也聽到了令人噁心的喘息聲,男人的手在他的後背上遊走,嘴裡也愈加不規矩:「以前你當花魁的時候我就看上你了,誰知道你命好,被人包了……說起來,封二爺竟然不嫌棄你跟過別人?也是,他自己就是個廢物,哪裡管得著……啊!」

    男人的慘叫聲被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淹沒,白鶴眠的腦袋再次被砸在了牆上,他聞著血腥氣惡劣地笑起來:「就憑你,也想上·我?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還敢咬?」男人甩著滴血的手指,惱羞成怒,旖旎的心思淡了,揪著白鶴眠的頭髮,將他拎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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