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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年邁的長者激動起來,渾身都在發抖,封棲松無法與荀老先生辯駁,只能搖著輪椅把人往屋外送:「荀老前輩,您是知道的,我大哥剛出事那段時間,盯著封家的人太多了,我若是公然違抗命令,封家絕對撐不到現在。」
「……如今我雖傷了雙腿,但還有一年就能康復。若在這一年裡把府里的賊人,連帶著他幕後的勢力一併除去,那這些年的輪椅就沒白坐。」
千山替他們推開了門,刺眼的閃電划過了天際,封二爺囑咐下人送荀醫生回家,自己坐在檐下看落雨紛紛。
濃墨般的雲朵在天邊翻卷,細雨滑過封二爺鼻樑上的眼鏡。他嘆了口氣,想起白鶴眠提起「相好的」時臉上溫柔的笑意,心針扎似的疼。
把人拴在身邊,心卻更遠了。
封棲松苦笑著把眼鏡從鼻樑上摘下來,環顧偌大的院落。
他的三弟是扶不起的阿斗,得知大哥慘死的真相後,害怕得成天酗酒。若是鶴眠真的成了他的弟媳,就三弟那個德行,能護得住?
只有把白小少爺放在身邊,封二爺才放心。
他本不是善茬,卑劣的手段見識得多了,自己便也會了,白鶴眠又是能鬧騰的性子,若不以「能生」威脅,就算立下十張字據,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封二爺念及此,又提高了聲音喊千山:「備馬!」
「二爺?!」千山嚇得差點跌跟頭。
封二爺哭笑不得:「不是我騎,是送給白小少爺騎。這天氣山道不好走,騎馬方便些。」
千山一聽是給白小少爺送馬,安了心,喊來警衛員,又派了好些個身手不錯的護院一道同去。
如此安排看起來萬無一失,誰知晚些時候,送馬的警衛員回來了,說山道上砸了落石,白小少爺打算在洋樓住一晚,天氣好了再回來。
「罷了,還是等天好些再回來吧。」封二爺一直未睡,聞言,放下手中的書,疲憊地捏著眉心,「他那花樓與我們隔了山,若不是我腿腳不便,也不至於只能裝成花客寫信。」
言罷,喊住了即將離去的警衛員:「這裡有封信,你回去以後塞進信箱,切莫讓他看見。」
封二爺身邊的警衛員忠心耿耿,得了命令半個字也不多問,等雨小些,又借著微黯的天光往白小少爺的洋樓去了。
「千山,替我打水。」既然白鶴眠回不來,封棲松也就不等了,他搖著輪椅往床邊去,誰知臥房的門忽然「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
醉醺醺的封老三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
「鶴眠……鶴眠!」封三爺醉眼惺忪地盯著封二爺笑,「哥,你搶我媳婦。」
「你怎麼又喝酒了?」封棲松的眉頭猛地蹙起,「你知道現在金陵城裡有多少人盯著我們封家嗎?」
封三爺往前跌了兩步,哈哈大笑:「你不就希望他們看見我這副不成器的德行嗎?」
「那是因為如今只有警衛隊還在金陵城裡。」眼見封三爺要跌倒,封棲松忍不住站起來,扶住了弟弟的手臂。
封三爺瞪著通紅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又低頭摸他的腿:「我不爭氣,我不爭氣!這雙腿是我欠你的……」
「說什麼胡話?」
「當初電報上明明白白寫的是我的名字。」封三爺忽而撒起潑,「我不敢去剿匪,所以才跑出去喝酒。哥……哥哥,我是膽小鬼!」
封二爺早已聽膩了三弟的陳詞濫調,他把人扶到椅子邊,自己撐著牆喘了口氣。
封老三癱在座椅里,逕自難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是全家最不爭氣的……我不孝!哥,你別管我了……我的媳婦你想要就搶走,我不要了……」
「真是越長越回去了。」封二爺沒好氣地搖頭,「鶴眠與你一般大,經歷的事情也不比你少,也沒見他成天像你這般自怨自艾。」
「鶴眠……鶴眠!」仿佛是迴光返照,封三爺猛地提高嗓音,咆哮,「鶴眠是我媳婦!」繼而腦袋一歪,睡死了過去。
這一聲把千山也給叫了過來,他急匆匆地衝進門,見封二爺站著,嚇得連忙把輪椅推來:「三爺怎麼又喝醉了?」
「他心裡不舒服。」封二爺不欲多談,指揮千山把三弟抬走,自個兒剛準備合上門,外頭忽而鬧哄哄響作一片。
只聽千山大喊:「警衛員回來了!」
緊接著便是急促的腳步聲,封二爺剛把眼鏡架在鼻樑上,身前就撲來一股雨水的鹹濕氣。
「二爺!」渾身濕透的警衛員衝進了院子,「花樓安排白小少爺接客了!」
第11章 反抗
「什麼?」封二爺猛地抬起頭,扶著還沒坐穩的輪椅,再一次站起身,「千山,替我備馬。」
「二爺!」千山連忙伸手來扶,被封棲松推得一個趔趄,苦著臉追過去,「咱們坐車吧。」
封棲松抿著唇衝進雨幕,腳步快得連舉著傘的下人都追不上:「山路如何開車?別說了,把我的馬牽來。」
千山阻攔不住,只能恨恨地跺腳,跑去牽馬的時候路過封三爺的房間,又被封老三攔住。
「三爺,我是真的沒空與您說話!」千山生怕封二爺等得著急,喊來兩個護院攙住封老三,「您歇息吧!」
「等等……你去哪兒?」封三爺稀里糊塗地往屋裡走了兩步,不甘心地扭頭,「我哥怎麼……怎麼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