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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11:21 作者: 冉爾
    「……順便問問,剛剛那招跟誰學的?」

    白鶴眠鬧了一身薄汗,煩躁地擦額角的汗水:「我跟誰學的?真有意思,親一口換真相,不就是二爺您出的主意嗎?」

    提起這事兒,白鶴眠冷笑連連:「我信守承諾,誰知道二爺您倒是賴帳了!」

    封二爺至此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然後再次伸手攬住白鶴眠的腰。

    「幹什麼?」他如臨大敵。

    「眾矢之的。」封老二直視白鶴眠的眼睛,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個詞。

    白鶴眠先是莫名其妙,繼而心頭一跳,理解了。

    封家世代為文官,富甲一方,如今又摸了槍,自然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當年封老大剿匪時死得蹊蹺,後來封老二又殘廢了雙腿,如今的封家明面上只有一個玩世不恭的封三爺還能頂些用。

    「明白了?」封二爺眼睛微彎,欣慰於白鶴眠的機敏,「我強娶了你,外人自會猜測封家兄弟鬩牆。」

    「你和三爺……」

    「就算他真的生我的氣,也不會做出對不起封家的事。」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封老二接下話茬,「你只要在這一年期間安心做封太太就好,其餘的不必多慮。」

    白鶴眠不喜封二爺強勢的語氣,靠著靠墊冷哼:「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封家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在金陵城是如履薄冰。」

    「功高震主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封二爺邊說,邊攥住了白鶴眠的手腕。

    他生來體寒,即使是盛夏時節,皮膚也涼絲絲的,封二爺捨不得撒手,就唬他:「你若再不躺下好好與我裝夫妻,我就繼續親你了。」

    白鶴眠聞言,連忙縮進被子,拱到封二爺懷裡時,猝然驚醒:「不對啊,就算親我,吃虧的也是你。」

    「……你不要家產了?」

    封二爺攬著白鶴眠纖細的腰,深吸了一口氣,嗓音喑啞:「千金於我如浮雲。」

    白鶴眠很沒形象地翻起白眼,只當封老二在開玩笑。

    但是沒過幾天,白鶴眠就發現,封二爺對錢是真的沒概念。

    準確來說,封家有花不完的錢。

    事情的起因,是白鶴眠在封宅里悶得慌,喊了千山開車,在金陵城裡找地方玩兒。

    自打兩人立了字據,白鶴眠對待封二爺就沒了原先的拘謹,他連家道中落的苦都熬過去了,裝一年「闊太太」又有何難?

    更何況封二爺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只讓他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不讓外人看出他倆並沒有真的成婚即可。

    於是白鶴眠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他才十九歲,在偌大的封宅里待上一兩天還成,時間久了,開始壯著膽子煩時刻開會的封老二。

    封老二比白鶴眠大了整整七歲,算年齡,夠白鶴眠叫上一聲「叔叔」,且封二爺像白小少爺這麼大的時候就獨自留洋念書,回來又沉澱了幾年,越發有長輩的架子。

    不過白小少爺不叫封二爺「叔叔」,而是叫「哥」。

    因著「叔叔」過於生疏,不像是成了婚的。

    「封二哥。」白鶴眠倚在門上笑眯眯地敲門。

    他已經把門推開了,再敲就是掩耳盜鈴,但是封二爺不生氣,還好脾氣地放下手裡的文件,當著一屋子軍官的面,和和氣氣地問:「怎麼了?」

    「借千山用用。」白鶴眠用腳尖抵住門,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出去打牌。」

    「和誰?」

    「和我太太吧。」白鶴眠還沒來得及回答,封老二身邊的軍官就樂呵呵地說,「二爺,您不必擔心。」

    封二爺意外地挑起一邊眉。

    白鶴眠不甘示弱地挑回去。

    「去吧。」封二爺嘴角有了絲笑意,招手喊一直候在外面的千山,「送白小少爺去打牌。」

    千山應了,白鶴眠卻不走。

    他溜溜達達地晃進會議室,當著所有人的面,勾住了封二爺的脖子。

    封老二換了副眼鏡,還是金絲邊,斯斯文文地坐在輪椅里,等白鶴眠靠近,才伸手攬住他的腰:「怎麼了?」

    白鶴眠今日穿了身米色的薄西裝,嫌熱,馬甲的扣子只扣了幾顆,露出裡面白得近乎透明的襯衫。

    封二爺眉頭一皺,抬起胳膊把扣子全扣好了。

    「麻煩。」白鶴眠「嘖」了聲,伸到封老二口袋裡的手縮了回來——他拿了二爺的皮夾。

    「謝了。」白鶴眠對封二爺眨了眨眼,哼著歌溜出了會議室。

    千山已經將車停在了封宅門口,見白鶴眠來,好奇道:「白少爺,您想去打牌,直接去就成,二爺不會攔著的。」

    「你懂什麼?」白鶴眠鑽進車廂,將雙腿翹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我去找你們二爺拿錢包了。」

    他隨手把皮夾從口袋裡掏出來:「今兒的局可不是普通的局,那幾個闊太太等著贏我的錢呢!」

    也等著旁敲側擊他與封二爺的婚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鶴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和封二爺立了字據,他當然要好好扮演「封太太」。

    千山將車一路開到了金公館。

    不是家家都像封家那般刻板,守著老宅過日子,金家就學起洋人的派頭,建了小洋樓。

    白鶴眠聽千山念叨了一路,什麼金家的老爺子是「財政部長」,什麼封二爺是「司令」,他聽得頭都大了,下車前雙手插兜,斜眼望著千山:「怎麼,二爺擔心我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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