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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去別地，換了個警局中的接待室，警員在門外守護，門內是沉默的三人。

    「圓圓……」

    「我要陪著大叔！」對方一開口，阮圓圓便抱著身邊人的胳膊，堅定地道。

    她知道，接來下對方的話語絕對是顛覆性的。

    曾經大叔絕望時，她無法陪伴在他身邊，不知道他的難他的煎熬，只會一個勁地給他添亂；但現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她要陪在大叔身邊，陪他一起面對塵封多年的真相。

    雷萬鈞與身邊人十指緊握，定定地看著對面的父親：「說吧，圓圓不是外人。」

    雷鎮海看著他身邊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女孩，張了張嘴，艱難地道出曾經的真相：「心怡是我失手殺害的……」

    話語落下的瞬間，阮圓圓明顯感覺到握著自己的大掌不受控地用力幾分，仿佛還微微地顫抖。

    她知道，雷伯伯口中的心怡，就是大叔的母親----景心怡，讓大叔歉疚至今的人。

    阮圓圓同樣震驚地望向似乎一夕間老了許多的人，猜測是一回事，從他口中聽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伯母真的是他殺害的，這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下得去手啊？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面對對面兩人審視悲憤的目光，雷鎮海扒了扒有型的黑髮，懊惱地將陳年往事一一訴說：「你知道的，我和你的母親心怡是商業聯姻，關係一直不和睦，總是為著瑣事爭吵不斷，但是為著雙方的形象為著利益，兩人又不得不貌合神離地在一起。」

    雷萬鈞記得的，兒時自己就是在父母兩人的爭吵中度過，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讓他恨不得遠離那雞飛狗跳不安生的家庭。

    「終有一天，我們因為兩家共同投資的項目再次起了爭吵，吵得很兇很兇，那也是我壓抑八年來全全毫無保留毫無讓步的一次，衝動之下，我就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我沒想傷她的，但是她不斷的惡語相向，不斷的刺激挑釁……」

    「所以你就用水果刀捅了媽媽？」雷萬鈞接話，腦海中再次出現曾經閃現的畫面。

    爭吵的兩人、執刀的身影漸漸看得清晰，正是自己的父母在爭吵，執刀的也正是對面的男子----自己的父親。

    最終的畫面依然定格在倒在血泊中的母親身上，她瞪得老大的雙眸久久揮之不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傷害她，沒想過要她死的，」雷鎮海喃喃自語，語氣中滿是悔不當初，「當她倒下的那一刻，整個腦子空白一片，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血流瀰漫……」

    「要是我早點打120，心怡說不定不會走，我的內心也很煎熬啊……」

    聽著他的陳述，阮圓圓看著他的眼神也變了。

    在她的印象中，雷鎮海就猶如自己的第二個父親，甚至比自己的父親對她還照顧：逢年過節，送的禮物無不讓她喟嘆；因為自己的叛逆，家裡人不斷凶她，是他寬慰自己，說女孩子有性格是好事，會帶著她吃甜點安慰她；在自己追求大叔而不得的日子裡，是他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機會接近對方賴著對方……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做出這種堪比牲畜的事情，她真的無法想像。

    「所以在誤傷了伯母后，你打120前的時間在幹什麼呢？在偽造新的犯罪現場嗎？」阮圓圓忍住內心的情緒，也緊緊握住身邊人的大手，企圖給予他微薄的力量。

    「是我一時糊塗啊！」雷鎮海抬起頭，無法讓他直視自己的兒子，「認知到自己傷了人，下意識地就想逃避，正好，見到這一切的萬鈞，嚇得暈倒在一旁，我就起了歪心思……」

    「萬鈞那時候才八歲，未滿14周歲的為完全不負刑事責任年齡，所以我就把主意打在了萬鈞身上，」雷鎮海沒有隱瞞的完全訴說，「況且那時候的萬鈞也很自閉，我可以以他精神有問題為由，徹底完美逃避刑事責任，這樣我和他都不會有事情。」

    多年的愧疚也壓地他憔悴，如今被發現真相，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已經讓他多苟活了二十多年，該還債了……

    「霍茲醫生是我多年的老友，也是精神心理領域德高望重的專家，讓他開些證明完全沒問題，打好主意後，重新偽造了犯罪現場，我才打了120，報了警……」

    「那時候心怡早已沒了呼吸。」

    正文 第36章 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對不起，萬鈞，」雷鎮海抬頭，眼眶已經泛紅，「讓你背負了那麼多年你不該背負的債，恨我吧！我不是個好父親，我就是個自私鬼，回國我會去自首。」

    「後來呢？」雷萬鈞面無表情地開口，眸若幽潭，看不出其所想，「我要從你嘴裡，知道一切。」

    雷鎮海強打著精神，回憶：「後來，我怕你亂說露餡，就把你帶去了霍茲醫生那裡，我聽說他正在研究給人轉換記憶的課題，就想著能不能讓他幫你的記憶替換，替換成我構想的那樣……」

    「聽到我的來意，對方欣然接受，起初因為你的不配合，霍茲醫生只能藉助藥物給你進行催眠，一整年的封閉式催眠，讓你成功忘卻當初看到的真相，」雷鎮海低低地道，「期間和你建立起友好可靠的關係，讓你信任他，能夠放鬆配合他的催眠實驗，緊接著便是安置假的記憶，逐步地讓你以為自己有雙重人格，讓你認定是自己的第二重人格出現殺害了心怡……」

    阮圓圓記得，霍茲醫生昨天和自己說過：催眠就是個神奇的魔法，讓她忘卻派對的過程就像在大叔身上實施的差不多，逐漸累月，讓他一點點相信曾經發生的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夢，這個過程是最難的，耗時也是最久的……

    顯然，真實的情況更複雜，要先讓大叔忘記看到的真相，安置假的人為記憶後，再次以救世主的姿態現身，為他治療人工造就的雙重人格。

    「之後萬鈞你都知道的，就在你深信自己得了雙重人格，誤殺了心怡後，霍茲醫生不斷予以你心理治療，不過也就是讓你忘卻被偽造的記憶和真實的記憶。」

    「砰」一聲巨響，雷萬鈞握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咬牙瞪著對面自己的父親：「所以，在你眼裡，母親和我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一個在你手下死不瞑目！一個不過是你用來轉嫁罪惡的工具！你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嗎？啊！」

    面對對方的怒火，雷鎮海也根本無法辯駁什麼，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他的懦弱他的躲避造就了兩代人的悲劇……

    「心怡死後，我也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對她的愧疚，還有對你的愧疚，究其根本，還是當初的商業聯繫造成了一系列的後果，」雷鎮海撫額道，「所以我不想再讓悲劇重演，即便雷家家大業大，想攀上我們的名媛很多，我都沒有接受，只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摯愛，攜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