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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9:11 作者: 江洲菱茭
「學分我幫你解決。」
倆人匆匆忙忙整理好衣服打道回宿舍。他那宿舍好幾天沒人住了,髒得厲害,張程硬拉著秦禮言幫忙打掃。秦禮言拽拽扯扯極不情願地換被套,「呲啦」一聲撕了個大口子,張程氣極,舉起掃帚狠狠給了他幾下,「你小心點!」
秦禮言一腳踹過去,「再廢話我連被子都給你撕了。」突然想起身上穿的是方錚馳的衣服,趕緊脫下來----髒了,「張程!你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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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鏡根本不在意,「行了,我洗。」從床底下掏出一個臉盆,裡頭還有好幾件幾天前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拎起方錚馳的衣服就往裡扔。秦禮言眼明手快,一把搶過來,頭也不回地進自己屋,揣上錢包上洗衣店。
洗衣店老闆問:「你要保值清洗嗎?」
「什麼叫保值清洗?」
「就是按衣服原價的10%交清洗費,洗完之後有任何損傷由我們按原價賠償。」
秦禮言哭喪著臉問:「這衣服大概值多少錢?」
老闆瞪眼,「你的衣服怎麼問我?不過,看這牌子應該不便宜。」
專業人士都這麼說了,保值清洗費哪交得起?秦禮言嘆氣,「還是算了吧,你就乾洗吧。」
秦禮言從洗衣店出來,似乎聽見老闆嘟囔:「現在的人真是有病,花幾千塊錢買衣服,卻捨不得那幾個洗衣費。」
秦禮言沮喪地回宿舍,從裡到外把全身衣服都換了下來,鄭重其事地疊好。
躺在床上打算睡個午覺,手機鈴聲大作,秦禮言無精打采地「餵」了兩聲。
「師兄,你在宿舍吧,我在樓下,有點事要跟你說。」
秦禮言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在,你上來,記得帶上三百塊錢啊!」
沒一會兒,小林上來,錢沒帶來,把一疊紙放在桌上,說:「師兄,前段時間,你的階段性論文是抄的吧。」
「嗯?你怎麼知道?」
「唉!你的論文是我改的。」
「啊?」您說這叫什麼事兒?博士生的論文讓碩士生批改!
「我想幫你遮著點兒,可老闆還是知道了。不瞞你說,我的論文也是抄的,我們倆的學分都得扣掉,兩分啊!能要了我半條命!」
秦禮言大怒,一拳捶在桌子上,「老白菜梆子!」
發泄完了,又委頓不起,「怎麼辦?」
小林癱在床上,「老頭說了,今天再寫一篇,明天九點前交過去他就網開一面。你說,就一晚上叫我怎麼寫?」
秦禮言拉起小林甩出門外,「那還傻等著幹嗎?一起上圖書館找資料!」
秦禮言捧著一大堆書從圖書館出來,打開電腦抓耳撓腮苦熬了一個多小時,寫了一千多個字,看看時間都過了四點半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拎著電腦夾著書去飯店。扣學分要半條命,讓方錚馳抓住把柄能要了整條命。
秦禮言毫無練琴的興致,服務員們雙手合十謝天謝地。
所以當方錚馳走進西餐廳時,看到的就是秦禮言孜孜不倦地埋頭敲鍵盤。
方錚馳笑著問:「又在賺外快?」
「啊?」秦禮言經他一提醒,把那拋到九霄雲外的專欄文章給想起來了,那是半月刊,交稿時間快到了。痛苦地皺五官,這工作要是丟了以後靠什麼活著?
方錚馳把手錶伸到秦禮言眼前,「五點過了一分鐘,你正在玩忽職守,還被老闆逮到了,按章程……」皺眉似乎在思索章程內容。
秦禮言一愣,關機,開琴蓋。
「晚了,瀆職已是即成事實。」
瀆職?你真會扣大帽子!「行了!不就想知道我在寫什麼嗎?論文!明天早上九點前交不上去的話,學分扣掉,獎學金降等。」
方錚馳笑著拍拍他的臉,「你真是學不乖,非得讓我找點大道理壓在你頭上才說老實話。」說完走了。
幾分鐘後,音箱裡緩緩奏起《天長地久》,秦禮言一愣,停手,關琴蓋。
手機一秒都沒耽誤響了起來,方錚馳說:「帶齊東西到門口等我。」
秦禮言毫不猶豫地抬腿走人。
坐上車,問:「去哪兒?」
「回家。你今天中午不是答應幫我整理書房嗎?……把安全帶扣上!」
秦禮言苦著臉倒在椅子裡,恨不得哭出來。
方錚馳只好夠著身子幫他綁安全帶,抱著他失笑,「其實,你要是沒時間可以跟我說。你知道的,我是個體貼的丈夫,什麼事情都有商量的餘地。」
秦禮言大怒,一把將他推開,「你說什麼?你是誰的丈夫?少跟我提體貼兩個字,我煩著呢!」
方錚馳也不生氣,笑眯眯地看著秦禮言,看得秦禮言心裡直發毛,「你……」
「你急著寫論文是為了獎學金,有多少?我沒記錯的話,特等每月是五百多,我那盤子值幾個月特等獎學金?我得找支筆好好算算。」
秦禮言立刻漲紅著臉說:「您饒了我吧,我實在沒時間,書房能不能等到明天再收拾?」
「可以!」方錚馳發動汽車,「我說過我是個體貼的丈夫!」氣得秦禮言「砰」一頭撞在窗玻璃上,生疼,揉了揉,對著窗外嘮嘮叨叨:「丈夫丈夫丈夫……嗤……丈夫!你是誰的丈夫?」
方錚馳又好笑又好氣,伸手拿起秦禮言腿上的書,敲在他頭上,「書掉地上了,電腦也快滑下來了。」
秦禮言哼了一聲,再不開口。
半個小時後,進了家門,秦禮言立刻跑到餐桌邊,翻書開電腦寫論文。方錚馳站在客廳中央溫暖地微笑,很想伸手抱住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他脾氣大著呢,火燒眉毛的時候脾氣更大。
方錚馳進廚房泡了兩杯茶,還沒端到餐桌上,秦禮言慘呼:「呀!!??沒電了?」然後在書堆里翻來倒去地找,「充電器呢?」抖著嘴唇問方錚馳:「怎麼辦?」
方錚馳把茶放下,問:「前面寫了多少?還能記得嗎?」
「兩千多一點。應該……能吧……」
方錚馳捧著書,拉著秦禮言的手,「用不著這麼慌張,關心則亂。」進了「疑似書房」,把書放在桌上,打開電腦,「你真不成熟,這樣誠惶誠恐很容易文思枯竭的,接著寫吧。……對了,你吃飯了嗎?」
秦禮言一哽,「忘記吃了!」
方錚馳笑著揉揉他的頭髮,「當真廢寢忘食為學術獻身了?」走了出去。
秦禮言心說:為學術我才不會獻身呢,我廢寢忘食完全看在獎學金的面子上。
方錚馳把茶端進來,秦禮言飛快地打字,方錚馳站在他身後,雙手撐著椅子扶手,腦袋擱在秦禮言肩膀上,輕輕吻了吻他的側臉,秦禮言正「聖賢」著呢,凡塵俗事一概不理,方錚馳一路滑下來,親親他的嘴唇,秦禮言終於「飄然落凡塵」了,肩膀往後一撞,惡聲惡氣地說:「別搗亂,我忙著呢!」
方錚馳心滿意足地微笑著走出去,進廚房表現作為丈夫該有的體貼去了。
唉!有些事情是不能突破的,就像泛濫的洪水一樣,最難的是沖開一個小口子,一旦開了頭,後續工作毫無繁難之處,一瀉千里四處縱橫將指日可待。
方錚馳昨晚,或者說今天臨晨已經用不光彩的手段跨出了最艱難的第一步,我們祝福方先生早日攻城掠地凱旋而歸。當然,首先得想辦法讓擁抱和接吻合理化,其它更過分的要求才能慢慢地水到渠成。
半小時後,方錚馳進來,「先放著吧,吃完了再寫。」
「我把這一行……」
方錚馳二話不說拎起秦禮言就走,心說:再體貼的丈夫也得適時表現出威嚴來,要不然這個家還怎麼和諧得起來?更別說溫馨浪漫與情趣情調了!
唉!很想提醒我們的方先生,您還不是誰的丈夫呢!再說您總結的丈夫準則----威嚴、體貼,完全是您一貫的行事作風,換句話說就是一手棒子一手甜棗,您說您對秦同學哪回不是這麼做的?
秦禮言三兩口扒完飯,一頭鑽進書房,再不出來。
方錚馳也進了自己的書房,對著一大疊表格寫寫畫畫。時過十點,工作完成,方錚馳出來,看見秦禮言的書房(?秦禮言的書房?)門逢里透出光亮,開門進去,秦禮言還在孤軍奮戰,急得額頭上全是小汗珠。
「寫了多少了?快結束了吧。」
秦禮言點開「工具」欄,查看「字數統計」,「五千多了,寫六千就差不多了。」
方錚馳什麼都沒說,出去洗完澡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半個多小時後,秦禮言寫完了,潤色一番,列印出來,倒在旁邊小靠床上,蓋被子睡覺。方錚馳走進來,正看見他蜷縮著身體極不安穩地打盹,方錚馳喚了兩聲,秦禮言眉頭皺得更深,「活該!這是躺著看書的床,誰叫你睡覺了?」嘴上這麼說,行動上完全不是一回事,伸手抱起秦禮言,上樓放在床上,幫他脫鞋子換睡衣蓋被子搽藥膏。
然後,坐在旁邊看著秦禮言沉靜的睡臉,過了很久,喃喃道:「我也有這麼溫柔的一天?真是想不到!」上床摟著秦禮言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錚馳先醒了,撐著腦袋凝視秦禮言的睡臉,溫柔地微笑,湊上去碎碎吻著,秦禮言嘟囔了一聲,方錚馳笑得更開懷,右手捻上他的耳垂,很快就紅了,秦禮言又嘟囔了一聲。方錚馳抱著他的身體,沿著鼻子親下來,含住嘴唇深深探進去親吻。秦禮言大驚,瞌睡蟲嚇跑了,猛然睜開眼,使勁推開他,「騰」坐起來,「你……你……」
方錚馳不慌不忙戴上眼鏡,拿起鬧鐘舉到秦禮言面前,「八點二十了。」
秦禮言大聲呻吟,跳起來衝進衛生間,全身上下掃視一圈,又沖回來,「我的衣服呢?」
方錚馳坐起來,靠著枕頭,「在洗衣機里。我想,可能還是濕的。」
秦禮言生氣,「你故意的!」
方錚馳毫無愧色地點頭,「我可以提供衣服。不過……」
秦禮言發怒,冷著臉,「不過什麼?你就不能一次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