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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他被我一下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手顫巍巍地指著我,抖動得十分靈動。我對此頗為不屑一顧,一點兒也不想搭理他,側過身就要接著往前走著。

    他見狀終於從那種莫名其妙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伸手就要來拉我的手臂,我對此早有預料,靈巧地幾乎不像是個腰傷患者似地躲開了。退到了一旁,滿臉不爽地說道:「你要幹嘛?動手動腳的?」

    廖佳磊倒還真是被我氣笑了,左手食指微曲,颳了刮鼻樑,右手叉腰,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說道:「什麼叫我要幹嘛,你這剛出院,腰好沒好透呢,就又受了傷,這會兒還不在床上躺著,瞎出來蹦達什麼?真是不讓我省心!」

    我聞言沒忍住笑了幾聲,一副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現在又不是我主治醫師,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咸吃蘿蔔淡操心!」說著我一邊抬步向前走去,一邊稍費了點力,轉頭看著他語氣危險地說道:「警告你別管我,我都不知道我生起氣來,會做出什麼!」

    說完我用力甩過頭,目不斜視地繼續向前走去。或許是我的警告起了作用,又或許是他被我的威風凌凌的氣勢嚇住了,當然我比較偏向於後者。總之,廖佳磊十分識相地沒有再阻攔我,只是像個小媳婦似地,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嘴裡還一個勁兒的,念念有詞。

    「你說你這沒事兒瞎生什麼氣啊,前幾天我還聽中醫內科一個醫師講,這生氣是傷肝的!原本你晝夜節律就不規律,這要是再一惡化,得了肝硬化可怎麼辦?還有你這腰啊!真的不能做這麼大的動作,你聽我的,快點回去躺……」

    「夠了!」實在是被他嘮叨得煩了,我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面向他,打斷道。

    他大概也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停下,腳上頓了一下沒有頓住,在慣性地作用下,眼看就要向我撲來。我見狀一臉不耐煩地伸手抵住他胸骨處向外一推,自己也因相互作用力退了幾步,另一隻手抵住牆壁停了下來。

    回神後見跟他的距離已經拉遠了,我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叫你別管我,你聽不懂是吧!」

    說完見他喪著一張俊臉,眼看又要開始囉嗦的樣子,我搶在他之前繼續說道:「我為什麼生氣?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事兒的?你不是唐生跟你說的?」

    他聞言楞了楞,看著我呆呆地點了點頭。我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雙手插著腰語氣十分不好地說道:「你們倆這信息交換也是夠快的啊!前腳一個人剛走,後腳你就匆匆忙忙地趕過來了,合著你們倆是把自個兒當我監護人了?這麼嚴防密控地管著?」

    他還是一臉沒搞清狀況的樣子,抬手摸著後腦勺,神態著實天真地說道:「這,怎麼了嗎?」

    我聞言頓覺無語,搖了搖頭,不想再跟他理論下去,指著他,神態危險地留下一句「別再跟著我」,隨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風風火火地衝到辦公室,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打呼了幾口氣,才終於算是平靜下來。注意力被稍稍召回,我這才清晰地感受到從腰上傳來的痛感,心裡默默地將這一筆帳記在唐生,廖佳磊兩人身上,我憤憤不平地掏出手機。

    原本過來拿手機,是為了囑咐唐生做完手術好好休息,不要著急回來。但在經歷了剛才的一番事後,我現在只想打個電話過去,好好跟他掰扯掰扯。幸好行動前,想到了他可能正在手術這件事,我轉而編輯起一條長長的控訴簡訊。

    由於情緒到了,我寫得尤其順利,正在我的文采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狀態十分眼熟地猛地撞開了。進來的是今天值班的一個護士,雖然是新來的,但由於我之前出門的時候見過,所以還還有點印象。

    她進門的時候嘴裡原本叫的是王琪前輩的名字,由於進屋後只看見了我,於是也轉而說道:「杜醫師,來急診了,快出來看看吧,患者流了很多血!」

    一聽是大出血,我當即便站了起來,低頭一看手裡還沒寫完的簡訊,撇了撇也放棄了這個念頭,只將之前想好的那段話快速打出發過去,便腳步匆忙地小跑了出去。

    進門前還甚為安靜的大廳,此時喧鬧得十分明顯,我皺著眉頭,向著大廳中央奔去。

    第一百零五章  當醫生扭捏時

    正如我幾個小時前跟李希瑞所說的那樣,外科治療是跟生命的一場賽跑,對病人來說,一分一秒都彌足珍貴,而這一點在急診中體現得尤為明顯。一般被送來的病患,不管是需要手術,還是搶救,醫護人員都會毫不耽擱地將其送往接受治療的地方。

    只是這次,情況似乎不太一樣。

    三四個護士和醫生圍著停在大廳中央的一輛移動病床,相互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小跑著走近後,沒立即開口,首先看向躺在床上的病患。

    患者為一年齡約在三四十歲上下的男子,有輕微的肥胖,頸部和右手臂暴露部分,有大面積燒傷的留下的痕跡,樣子看著有些年頭了。他全身都處於較為劇烈的抽搐中,眼白外翻,狀態看著有些危險,卻一時從外觀上,不能確定病因。

    由於之前大出血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我首先集中精神去尋找出血點。只是全身的掃視下來,我卻只在他的脛骨前緣處,找到一個小傷口,而其出血狀況甚小,完全不滿足剛才護士所描述的「出了很多血」這一條件。

    隨後才發現病人此時穿的是醫院的病服,當即心中疑惑,抬頭也沒顧上是誰,張嘴便問道:「什麼情況?不是說大出血嗎?」

    話音落下,一時卻沒有人回應,我這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眾人。幾個護士都是相處了一年的熟面孔,其中有一個好像還經常與李果玩在一起,據說是她的老鄉。

    只是,此時站在我對面的這位穿著有H院標誌的白大褂的,應該是醫生,我卻著實沒什麼印象。正要繼續發問,一直處於沉思中的他卻突然開了口,說道:「是腹腔大出血,出血點還沒確定。」

    我聞言一下便急了,忙開口道:「那還不快送去手術,停在這兒幹嘛?等病情惡化嗎?」說著我手上便用了些力,自顧自地就要推著往電梯方向走。

    才移動了幾米,沒留神,竟被他給一把攔住了。我心頭頓時難免驚怒,語氣稍有些不善地看著他說道:「你幹嘛?瘋了嗎?」

    他皺著眉頭,一臉苦惱地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具體的情況,貿然手術萬一出事兒了怎麼辦,我們還是等主治醫師過來再決定吧!」

    我聽言忙吼道:「我就是主治醫師,現在馬上去準備手術。」

    他聞言一愣,抬頭看了我幾秒,臉上是不太確定的表情,猶猶豫豫地說道:「不不,我是指,是指王琪醫師,還是等她過來再決定吧。」

    我聽言頓時一陣無語,搖了搖頭,先沒管他,放了扶著病床,轉頭看著身邊的護士說道:「先快些把病人送到手術室,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我隨後就來。」說完走過去,用了些力氣將他的手挪開。不顧他的掙扎,攔住他,直到病床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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