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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我已經被她這樣子起得沒脾氣了,索性也不想再跟她拉扯,而是看著唐生說道:「我不想再因為這件事跟你吵,但我想你也清楚,我是絕對不可能容忍跟她一起共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唐生聞言眉頭緊皺,長嘆了一口氣,先伸手將李希瑞拉著他袖子的手挪開,而後才看著我說道:「現在不是談事情的時候,你先別這麼激動,先去把飯吃了,回去後,我們再商量,行嗎?」
「不行!」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現在就要一個答案,我要你當著她道面,回答我,你到底要怎麼處理她?」
唐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道:「怎麼處理,不是我能決定的。」他說到這兒,猶豫了一下,隨後看著李希瑞說道:「你先回去吧。」
我眼看著她聽言後順從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要走了,當即就要再追過去,中途當然是被唐生阻攔了。
李希瑞越走越遠,終於消失在了拐角,我氣鼓鼓地甩開唐生攔著我的手,看著他一臉憤慨地說道:「我知道你不能決定,但難道你就能這樣容忍她回來工作?你怎麼想的?」
唐生一臉頭疼地揉了揉眉,隨後牽起了我的手,帶著我一邊向前走著,一邊說道:「還是先去吃飯吧。」
我聞言一把甩開他的手,停了步雙手叉腰,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絲毫不願意鬆口道:「你不給我說清楚,別想去吃飯!」
他聽言又嘆了一口長氣,隨後拖鞋地點了點頭,又拉起我的手,向電梯方向走著,開口說道:「李希瑞的事,在你出院前,科里其實特地開了個大會來討論。當時突出異議道人也不少,王琪甚至還直接鮮明地表明了態度,可以說,大部分的同時,都是不同意的。」
我聞言不解地看向他,問道:」那她為什麼,現在還能回醫院?「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電梯門口,按了上樓的按鍵,唐生轉身面向我,悵然道:「即使在討論結果是一致反對道情況下,我們最後接到道通知,依然是讓她復職。科長和幾個同事之前也相繼去找人事問過,可還是於事無補,我想你也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我皺眉看著他,一時沒有了語言。我自然是知道道,中國社會向來便是個關係社會,甚至只要人際網強大,即使是個沒用的飯桶,也能得到足夠生存的物質資源。只是作為一名醫生,在已知的那麼多社會劣根性的情況下,我也實在是不能接受,有人能利用關係,即使抹殺來生命,也不受懲罰。
看我聽完後眼神卻依然堅定,唐生沒有再開口勸解,在電梯開啟後,便拉著我進去了。
醫院食堂道飯算不上好吃,但大多數醫護人員也都不是挑剔的人,午餐十分,餐廳十分擁擠。我和唐生沉默著吃完了這頓飯,飯後兩個人的情緒都不算好,為避免爭執,我倆出了電梯便分道揚鑣了。
回道辦公室,王琪前輩見我一臉愁容,開口問了幾句,得知了事情都原委後,她也是一臉的無奈。處理完了手下的工作,她又找到我,坐在我辦公桌旁都椅子上,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氣憤,我也一樣!當初看到唐醫師都報告時候,我真心覺得李希瑞這個人,沒有資格成為醫生。所以也一直反對她再回來。」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聽唐生說起過。而且,好像你還去找過人事,是吧?」
她頷首默認了,語氣稍低,繼續道:「不止是人事,我甚至還私下去拜訪了院長,副院長。」
倒是沒想到她還做了這樣的嘗試,我頓時一臉驚奇又敬佩的看著她,聲音稍有些大地說道:「真的啊!我真是沒想過!那既然高層領導也知道了,為什麼現在還是這個場面?」
第一百章 世間心酸
王琪聞言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根中性筆,一邊把玩著,一邊問道:「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我一聽才自覺是明知故問了,有些訕訕地低了頭,這個狀況雖算不上是意料之外的,但對我來說,卻切切實實是個不好的消息。我斂了斂神色,看著她說道:「我想你可能不會理解,但我是真的,從心底,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不是我幼稚,只是……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王琪聞言點了點頭,臉色平靜地說道:「我也經歷過這樣的階段,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但我沒辦法勸你,因為就算是我,至今也能坦然接受,我能給你的建議,只有去忽視,去規避。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儘量去彌補,畢竟,你在醫護人員的隊列里。」
我聞言眉頭皺了起來,內心思量著她的話,過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一臉懊惱地看著王琪,不死心地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你大概不知道,李希瑞復職後,我跟她的兩次接觸,都沒有發現她有什麼悔過的意識。這樣下去,難不成還要等她再…」
話說到這兒,王琪抬手制止了我,安撫性地勸慰道:「這些都是沒個準兒的事,而人的想法也是難以預測,光憑表現你也不能隨便下結論。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還是先往好處想,你千萬不要硬去碰釘子。。」說到這兒,她目光深沉地看著我,「知道嗎?」
我對視著她的眼,沉吟了良久,才終於點了頭,語氣悶悶地說道:「我知道了。」
我總是害怕自己過於地去糾結於一件事,因為我知道,這世上本就有很多糾紛,如現存的絕症般,無法可解。所以在當初愛滋病患者的事件中,我才漸漸選擇了退避;在唐生千方百計地阻攔我親自去辦周女士的事時,我才最終願意妥協。
也所以現在,我才能夠說服自己,不去計較。可能在醫院的李希瑞對我來說,會永遠是如鯁在喉般的存在。我也只能以嘗試過,抗爭過,來安慰自己。
下午的問診在四點便結束了,我拿著薄薄的兩本病歷資料,一邊翻看著,一邊往病房區走去。
換了遺傳病的那個孩子,原本是需要轉去兒科治療的,但不知為什麼,孩子的母親,卻堅持要呆在急診。我進入病房的時候,那女子站在床邊,微屈著身子一手端著一碗蔬菜粥,一手拿著湯匙一勺一勺地餵著孩子。
她還穿著上午的那套衣服,站立時看著身材還算勻稱,年歲大了,她臉上雖難免有幾條皺紋,渾身的氣質卻也越發沉澱了。我想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的美或許不如素顏的韓湄那樣顯而易見,但只要稍加相處,你一定會清楚地感受到,這種不可言喻的美好。
只是可惜,現在滿心憂愁的她,再無心美麗。
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正低著頭,拿著張紙巾,仔細地將孩子嘴邊不小心溢出的粥漿抹去。擦完後,她撐起身,這才看到了我。大概是之前太專注,她看著像是嚇了一跳,稍稍平復後,才恢復了臉色,跟我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我對著她點了點頭,不欲再多言,翻開病歷,直接就講起了病情,以及治療方案。這過程中,她一直都只是靜靜地聽著,不時點一點頭,什麼問題也沒問。直到我離開病房,聽她說過的話,也僅僅寥寥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