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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想到這兒,我點點頭,卻不敢抬眼看他,只推著輪椅,快步往救護車的方向走去,到了車上啟程後,我才發現,廖佳磊一直沒有跟過來。左右這件事我一個人也能夠辦到,便打消了再聯繫他的念頭,坐在一邊椅子上,發著呆。
腦海中亂七八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正煩神間,病床上的張越越開口說了話:「剛剛那位也是醫師嗎?」
我點點頭,精神不算集中,於是沒有說話。
「你跟他是戀人嗎?」她又問道。
我一時被她這話嚇了一跳,側過頭看了看開車的司機,沒發現他有什麼反常,才嘆了口氣,趕緊否認道:「不,不是的,我和他沒什麼關係。」
她聞言無力地笑了笑,臉色悵惘地盯著車頂說道:「是或不是又怎麼樣呢?他看起來那麼關心你,呵護你,即使現在不是,總有一天也會是的。」
她說這話時,雙眼沒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神采,我見狀下意識忽略了她的話,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嗎?」
她沒有回答我,一味地看著上面,因車載病床的固定設施,病態白的臉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是一尊雕塑。過了好幾分鐘,她幽幽地開口道:「朋友,情人,父母,人與人之間,總是無休止的互相忍受,等哪一天,再沒有利益糾紛,便可統統變成毫不相干的人。很多時候我都想著要去死,真的是很多時候……」
她語氣顯出不符合年齡的滄桑,讓人一聽便有些難受,再加上她所說的內容,濃濃的負面情緒,仿佛霎時間便布滿車廂。我皺了皺眉頭,打算說些什麼,思慮了一下,又住了口,畢竟不是專業的,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一路無話地到了醫院,將她送到提前安排好的病房中休息,我便拿著資料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跑。此時正值醫院早上最繁忙的時候,在收費處看見長長的排隊人流,我本打算節約時間找個關係插位,鬼使神差的,卻想起之前跟周女士關於排隊的談話,也默默地跟在了隊伍後面排著。
處理完這一堆事,時間已近十二點,臨走前再去看了看張越越的情況,囑咐認識的那位同學幫忙好好照顧,便急急忙忙地趕回H院了。進入大廳時,心情有些忐忑,左顧右看地,有些害怕,看到高燦的身影。
所幸直到我走進辦公室,他都沒有出現,剛要鬆一口氣,迎面走來的王琪前輩看著我開了口:「聽說你瞞著家屬,私自轉移了一位患者,有這事嗎?」
我一聽這話便嚇得不輕,支支吾吾愣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而她一見我這樣,便瞭然了,長嘆了口氣道:「年輕人就是膽子大啊,這種事都敢做。」
我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下意識揉著衣角,她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與我擦聲而過,一邊說道:「你現在一切小心些,別給家屬留下什麼把柄,到時候,就真的不好解決了。」
說著也不管我一臉疑惑,從外關上辦公室的門,便離開了。
我回到座位,有些弄不清楚情況,按理說,這事兒要是連王琪前輩都知道了,那便挺嚴重的了,可她剛剛的語氣,怎麼像是事情還沒有鬧大?
第八十二章 總有意外
當天午休之後,我才在巡房時,從李果那兒了解到,原來之前我離開醫院後不久,高燦便來了我辦公室找我。一發現我不在,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直接就去醫院法務科舉報了我。
作為基礎部門,法務的辦事效率明顯高於門診,人家當即就帶著傢伙事兒找到了科里。當然這件事科長錢彷是的確一無所知的,所以法務的同事便又找到了跟我一個辦公室醫師了解情況,這才整得王琪前輩也知道了這事兒。
即使在調查人員有意低調的情況下,事情仍然在眾口相傳中慢慢覆蓋了急診科,乃至醫院。就在眼看著他們就要到搜查我辦公桌的時候,唐生帶著廖佳磊出現了,隨後兩人好一頓解釋,終於解決了法務的問題。
當然,這樣的情節雖然發生得比我預計要早了一點,但還沒有出乎我之前的預料。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之後兩人跟高燦的交談不僅沒有鬧出什麼陣仗地很快便結束了,並且直到現在,高燦也沒有再來找過我。
工作時間大家都忙,我一直也沒找到空檔去問問廖佳磊,巡診時看到倪山妻子,想起之前和她做的教她臨床檢驗方法的約定,所以下班後再去找廖佳磊的想法便也泡湯了。在心裡嘆了口氣,左右現在相安無事,還是等有空再去深究吧。
隔了一天,倪山的狀況並沒有出現惡化的現象,做完基礎檢查,我鬆了口氣,有些欣慰地笑著跟他妻子說了情況,確定了她之後要過來辦公室,我便出了病房。走到大廳時,撇了眼牆上的時間,發現尚早後略一思索,便乘電梯上了樓。
精神科依然安靜,和值班護士打了個招呼,我便熟門熟路地向付欣然的診室走去。到了之後透過玻璃粗略一看,沒看到問診椅子上有人,正打算敲門,門卻先從裡面被打開了。
心中以為是付欣然,我笑著抬頭看去,不期然見到一張不算陌生的臉----陳溯。我有些意外,見他一看我眉頭皺起就要說什麼,我下意識側了側身先讓他出去,轉身面對他卻不知道能說什麼,他大概也覺得尷尬,手握拳在唇邊咳了咳,先開口問了句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廢話:「來找欣然嗎?」
一般情況下,我聽到這種話隨便應應便過了,但這次我聞言實在難掩詫異開口道:「欣然?你叫她欣然?」
他聽言楞了一下,隨後竟然笑了笑,看著我說道:「我還有工作,先下去了。」說著也不管我還一臉疑惑轉身便走了,臨走前嘴角似乎還帶著笑,我看著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現在還穿著白大褂。
想到什麼,我轉身快速進了診室,一屁股坐到付欣然對面的椅子上,沒顧上讓她反應,便開口問道:「你跟陳溯什麼情況?」
她原本看我進來正要打招呼,被我搶話先是一噎,聽完我的問話頓時又像是受了驚嚇,立馬不淡定地雙手晃著說道:「沒,沒什麼關係的,你,你別亂想,他就是我病,病人而已。」
她這話便讓覺得是在糊弄,我暗覺情況不好,皺眉開口道:「你別激動,冷靜點。」見她仍一臉擔憂,我盯著她繼續道:「那你給我解釋一下,如果只是醫患關係,為什麼他穿著白大褂還過來找你,以及為什麼他不稱呼你醫師,而是叫欣然?」
她聽完我這一連串的問話,臉色頓時不太好,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有些無語,搖了搖頭說道:「行了,具體什麼狀況我不管,只是這麼關鍵的時候,你可千萬出什麼么蛾子!知道嗎?」
見她神情怯懦地點了點頭,我長嘆了口氣,才接著說起了張越越轉院時的那個情況,看她聽完皺起眉,我不免擔憂道:「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抑鬱症嚴重了?」
嘆氣病情,付欣然恢復了鎮定,看著我說道:「是好是壞還不一定,一切得等我面診才能下結論,所以現在她是已經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