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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大概是語氣中的嚴肅終於感染了他,他聽完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開口問道:「到底是什麼狀況,醫師你能先給我說說嗎?我好有個心理……」
我搖頭打斷了他,開口說道:「事實上,我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還是得去諮詢一下其他的醫生,才能下定論,你現在先按我說的辦,也不用太著急,各方面都注意點就行了。」
「醫生你現在是懷疑著什麼嗎?」他沒放棄繼續問道。
我聞言卻著實猶豫了起來,我的懷疑,是張越越患了抑鬱症。心理疾病,跟外科關係不大,我自然算不上了解,只之前本科階段,在書上看過一些病徵,記憶中的大部分,在剛剛張越越身上都能找到。
判斷病情往往不能只根據病徵符合就下定論,心理學病理學又和外科病理不太一樣,所以我難以下定論。拋開這一方面不說,就算我現在已經確定了猜想,能不能擅自先告訴他也是個問題。
我正處於糾結中,值班的護士在這時找到了我。我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由於科里最近來了好些實習,按理說一般的急診不會找到我,這難道又是來了個什麼疑難雜症嗎?
「杜醫師,有人找你,電視台的。」她面色如常地說道。
聽到不是心裡擔心的事,我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電視台的找我幹嘛?我這又沒惹上糾紛。」
她聞言卻是笑了,說道:「你怎麼淨想些不好的事兒,人家這是為早上的事兒來的。」
「早上什……」說到一半,我才反應過來,心中頓時更加,繼續問道:「這不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患者都死了!」
她聞言露出一副無語的樣子,有些不耐煩道:「你別問了,快去吧,人家正在護士台那兒等著你呢。」
我聽言無所謂地撇了撇嘴,回頭又看了張越越未婚夫一眼,發現他此時欲言又止的樣子,嘆了口氣,還是開口說道:「你先進去吧,我會儘快確定情況,跟你說明的。」見他聽完低頭考慮了一下,隨後磨磨蹭蹭地轉身就要離開,我有些不放心地再度開口道:「那個,家屬。」他聞言轉過頭,看著我,「我跟你的事,不要跟患者說。還有張越越父母的事,你一定要通知到。這很重要,希望你能如你之前所說,儘量配合我們。」
他聞言眼神變得有些讓人看不分明,我正要再探究,他卻已垂下眼帘,一邊點著頭,一邊繼續向回走去。我看著他沉默的背影,有些莫名,又有些無力。搖了搖頭驅散了此時心中的煩躁,我抬腳,向護士台走去。
出病房通道後,看見了護士台前三五成群的一堆人,其中一個體格壯實點男子身上,扛著一個攝影相機,身旁一個面容較好的女子,手裡拿著一個話筒。我深吸一口氣,壯士斷腕般走了過去。
最先發現我的,是那個女記者,她看到我時眼中迸發出一種熱情,這樣的情緒,我曾在許多為事業拼搏的人眼中看過,當它投射在我身上,我自覺感受不是很好。
女主持修養很好,即使心中再急切,也是等到我走到之後,才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你好,是杜醫師吧?」
擔心會有非正常攝影,我臉上揚起標準職業性的微笑,頷首不語。
她見狀臉色未變,又開口道:「是這樣的,我們是c城生活報的,了解到今天早上在醫院發生的事,意識到公眾可能會對其中的細節好奇,為了避免事件被有意者利用,造成不好的影響,想要採訪一下你,行嗎?」
瞧這話說的,還有拒絕的餘地嗎?我無奈著,點頭開口說道:「可以,來我辦公室吧!」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剛從臨省開完刀返院的王琪前輩,大概也是知道了張越越的事,她一見我,開口就要詢問詳情。我忙用眼神示意她,跟在我身後的眾人,她見狀跟著也瞥了他們一言,然後跟我隨意打了聲招呼,便先我一步進了辦公室。
開了門後,我看見室內好幾個辦公桌上都坐著醫師,其中有個還趴在桌子上小憩。見狀我轉頭看著他們,小聲問道:「採訪會很吵嗎?裡面有人在睡覺。」
得到否定答案後,我才放了心,轉身繼續向辦公桌走去。坐到位置上後,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桌上因之前走得匆忙,顯得有些雜亂的資料,才正了正臉色,看著他們,坐得筆直。
第六十六章 不忿
扛著攝像機的那位男子,將機器放在離我五六步遠的地方,一陣調試之後,對著女記者比了一個特定的手勢後便微微佝僂著身子,看著攝像屏幕不再有動靜。
女記者見狀轉過頭看向我,坐到我辦公桌旁的凳子上後,她不急不忙地打開手上一直拿著的一個筆記本,右手拿著筆,左手扶了扶臉上的眼鏡,看著我便開口道:「醫師你好,今天上午於這棟樓上墜落身亡的那個患者,你認識嗎?」
我聞言挑了挑眉,暗覺她這話問得著實弱智,我要不認識她,你費這心思來採訪我幹嘛?於是有些無聊地回答道:「認識。」
沒想到的是,她聞言微微一笑的下一句話就十分的出乎我意料:「那你承認,你需要對她的死亡負主要責任嗎?」
什麼?我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一時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她見狀倒是一幅意料之中的樣子,笑著便又開口道:「孫蓉生前的住院的時間中,你是不是和她發生過糾葛?」
我聞言好笑道:「我和她發生什麼糾葛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被放在膝蓋上的本子,抬眼看著我道:「據相關人士描述,孫榮住院期間,你曾多次在言語逼迫她轉到婦科,甚至以其生命為威脅,有沒有這件事?」
我聽完皺起沒忍住,問道:「什麼叫相關人士?能告訴我是誰嗎?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他當面對質。」
她臉色未變,開口繼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做過那些事嗎?」
我嘆了口氣,開口道:「我沒有逼迫她,更沒有威脅她。孫蓉需要轉院的決定,是我院多位權威醫師共同商議的結果,我只是代為轉達,就連她轉院的手續,都不是我經手的。」
「所以你就轉院一事跟她有過數次談話,是確有其事的?」
我有些不耐地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其實一共也就兩三次,到病房看到患者,也就兩次。「說完,我看著她,語氣稍有些急切地問道:「到底是誰說我逼迫威脅患者?」
她竟仍然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問道:「能說一下,當時你和孫蓉交談的內容嗎?」
我聞言心中無名之火頓燃,看了一旁攝影機一眼,還是開口道:「第一次,跟她說了她的病情,以及轉院手術的事;由於家屬不是很配合,轉院的事沒有在計劃的時間落成,婦科她的接管醫師找到了我,我於是便帶著那位醫師去病房,第二次找到他們,讓專業醫師跟他們更詳細地解釋病情,我沒有說太多話,並且是提前離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