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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他聞言皺眉抬起頭來,問道:「情況很嚴重?」
我也皺著眉點了點頭,繼續道:「下一步的治療,肯定是得等她身體情況變得好一點,才能再做手術。這一點,你也知道,光憑住院這點時間的療養是不夠的,起碼得經過一年,情況不好甚至是兩三年的臥床休養。」
他思量了一下,開口道:「你是在擔心她的父母?」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病人上次住院時,我們接觸到她父母的情況你還記得吧?」見他抿了抿嘴,默認了,我繼續道:「當時病人出院的時候,我和王琪前輩,還特地找到她父母,特別語重心長地跟他們說了她病情的嚴重性,還再三提到不要讓她操勞。可是你看,瞧著她這齣院還不到兩個月就再次被送過來,而且病情還惡化成這樣,明顯他們是沒聽進去。」
他聞言挑了挑眉道:「你這是又打算管閒事了?」
我聽他這話頓時有些氣悶,說道:「我又不是要管病人私事,張越越她父母的態度可關係到她的生命,我身為一個醫生還不能管管嗎?」
他揉了揉眉頭,低頭想了幾秒,才開口道:「那你想了這麼久,有想到什麼辦法解決嗎?」
聽言我頓時有些泄氣,糯糯著開口道:「也,也沒什麼可行的辦法,這邊正苦惱嗎?」
他聞言好笑著搖了搖頭,開口道:「你現在已經是主治醫師了,做事之前要多考慮後果,病患家屬那邊,你能勸就多勸勸,但注意控制情緒,先別輕舉妄動。等王琪回來了,你去找她,跟她商量一下這件事,她比你有更多跟病患交流的經驗。」
我噘了噘嘴,說道:「我這也實習一年了,這件事我覺得我還是能面對的,我都成主治了,再說這也是我的病人,我不……」
還沒說完,被他表情嚴肅地出言打斷了:「你剛當上主治,怎麼就這麼浮躁?身為醫生,無論什麼情況,三思而後行都是你做事的第一準則。就按我說的做,別犟了,沒什麼事兒出去干自己的事。」
我被他這逐客令嚇著了,沒敢再說話,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除了辦公室的門。到了大廳,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心中對張越越有些掛念,我晃晃悠悠地著她的病房走去。
現在手術後一個多小時,她應該還受麻醉的影響在沉睡中,我順路到準備室拿了一瓶生理鹽水,一瓶酒精,打算去給她做做臨床護理。到了病房,看見她床邊坐著一個上次沒見過的男子,正抱著一個筆記本電腦敲著字,我見狀有些疑惑地走了過去。
男子在我快要走到床邊才從電腦中回過神,抬頭看到我,他站了起來。動作輕緩地將電腦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才看著我開口道:「你是她的醫師吧?」
我點了點頭,眼帶疑惑地問道:「我是她主治,你是?」
他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才對著我說道:「我是她未婚夫,我想問一下越越她的情況。」
我聞言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心中疑惑問出來,嘆了口氣道:「張越越她的病情,不瞞你說,有些棘手,但這裡不是說病情的地方。」說到這兒,我頓了一下,一邊將手中的生理鹽水,和棉簽遞給他,一邊說道:「這是生理鹽水,病人清醒之前,你先用棉簽幫她濕潤一下嘴唇和口腔。他大概在下午五點左右會醒,沒醒的話,你記得讓護士來叫我;要是醒了,你就到我辦公室來找我,我給你解釋具體的病情。」
第六十一章 孫蓉家屬
出病房前,我還是沒忍住轉頭再看了一眼那男子,發現他正按我說的,拿著根棉簽蘸著生理鹽水濕潤著患者的嘴唇,才稍稍放下了心,轉身出了門。
即使如此,回辦公室的一路上,我仍然無法消除心中的不安感,雖然總地來說,那男子的表現挑不出什麼毛病,甚至可以說,眼中是看得出對那張越越的關懷的。
但我總隱隱地覺得不太對勁,要知道張越越上一次進院時還是單身的狀態,所以兩人確定關係,應該也就是最近的事,而這麼短的時間,就確定了未婚夫妻關係,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
再說到我對那男子的印象,他長相平庸,看著不算年輕,至少是比張越越要年長的,面色有些暗黃,再聯繫到剛進病房時看到的他敲字的情景,我斷定他日常的作息應該不算規律。他跟我說話時,眼神總是飄忽,這樣的表現,會讓人沒由來地覺得不真誠。而他看著病患的眼中雖有關心,但又總讓人感覺不到太多情誼。這真是一個很矛盾的形象,但由於我對他的大部分判斷無事實根據,所以我也不好隨意懷疑別人,還是等一會說病情的時候……
正要從思緒中回神的時候,我走到了病房通道出口的拐角處,一個沒留神,和通道中迎面的一個行走快速的人撞上了,手中酒精一時沒拿穩,掉到了下去,砰地一下碎了一地,霎時間,空氣中滿是揮發的乙醇味。
我有些頭疼地看了一眼地面,再回頭,看向造成這一場面的另一個始作俑者,有些詫異的發現,對方是之前那位被院長確診為乳腺癌的患者的丈夫。
見他看到我後,便慢慢消去臉上的焦急,只站在原地,也沒再急著往前趕,心中便瞭然他是來找我的。想到之前病房中的事,我暫放下立馬叫護士來收拾這殘跡的念頭,開口問道:「你們辦好轉科手續了嗎?」
他聞言臉色顯出一種難為情,搓了搓手,又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什麼人後,才支支吾吾著開口道:「我,我有事找你,我內人的……」
我在他說到這兒就出言打斷了他:「別在這兒說話,到我辦公室來吧。」說完沒再看他,自顧著繼續往前走。路過護士台,我快速地跟值班護士說了通道的情況,確定她通知了清潔科的同事後,才放下心繼續向辦公室走去。
午飯時間,我進去辦公室時,大辦公室最後一位醫師正要出去,是胸外的一位前輩,沒見過幾面,所以和他草草打了個招呼便擦聲而過了。跟著我過來的那位名叫孫蓉的女性患者的丈夫,進入辦公室後,發現裡面沒有其他的人,面上果然如我所料顯出鬆了一個口氣的表情。
我心下對他將要說的事大約有了些概念,一邊隨手拿起一本病歷,一邊指了指辦公桌旁的椅子開口道:「這裡坐下,慢慢說吧。」
他聽言,走過來坐下,雙手放在膝蓋處,又搓了搓,才開口道:「我內人她的病,醫師你能給我具體說說嗎?」
我聞言,沒看他,只翻開病歷邊看著,邊說道:「我是外科急診醫生,對內科婦科的事了解不多,現在知道就只有她患了乳腺癌,這一個情況。具體的情況,你們轉科後,她的主治醫師會詳細地給你們說的。」
他聽完變得有些焦躁,語速稍有些加速道:「不是,醫生,你就給我說說,這什麼乳腺癌致死嗎?」
這什麼問題?我有些不解地抬頭看著他,先解釋道:「是否擴散需要看情況,惡性腫瘤若是脫落,隨淋巴或血液流經身體其他組織或器官,會有一定的生命危險。」說完見他就要陷入了沉思,我開口繼續問道:「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