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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他說完看向我,我迎著他的目光,坦然地說道:「其實我看到了。」
他表情沒有變得驚訝,然後開口發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聲音:「恩?」
我聞言卻突然感到有些煩躁,不明白這突然之間的勾心鬥角的感覺是什麼情況,我明明都打算把一切都告訴他了,想到這兒,我沒什麼耐心道:「你這什麼意思啊?我不是就要跟你說嗎?你幹嘛一副質問的模樣啊!」
他聽完變得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好笑道:「我怎麼就質問你了?」
說完見我仍繼續瞪著他,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開口道:「好吧,我錯了,你也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聽他認錯,我稍稍緩和了臉色,然後又變成一臉傲嬌地說道:「哼,我為什麼要給你說?」
他卻是一臉寵溺地,摸著我的腦袋道:「好啦,別耍小脾氣啦,我瞧著現在這情況也挺棘手的,弄不好又是一次醫療事故,你說是吧?」
聽他這樣一說,我斜瞥著他,有些不忿地開口道:「好吧,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怎麼還好意思任性?」然後才正了正神色,接著說道:「嚴子涵的死因,我覺得你大概也猜到了,沒錯,是跟李俊有一定關係。」
然後有些猶豫地說道:「但我覺得吧,這關係也不是很大,要真說是李俊害死嚴子涵也有些牽強。」
他聞言皺著眉問道:「所以具體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宮外孕引起的輸卵管破裂。」
「內出血?」
我點了點頭,他見狀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他才又開口道:「這件事需要和嚴子涵的家屬好好交流,他們現在的態度,我看著是不太樂觀的。我們先下去,找鍾羽商量一下。」
見他說完就要轉身下樓,我趕緊拉住他,被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支支吾吾地開口說道:「恩,你,你先等等,我,還有事要說。」
他聞言點了點頭,眼帶著思量,回到原來的姿勢,我正猶豫著怎麼開口,他卻先說了話:「是關於老師的?」
我聽言難以抑制驚訝地轉頭看著他說道:「你,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也懷疑……」
他搖頭打斷了我,語氣沉沉地說道:「我並沒有懷疑什麼,只是你今天下午的不對勁,讓我有些聯想,你先說說怎麼回事吧?」
我聞言語氣有些急切道:「我其實真的有些拿不準,要說起來,還是那天在實驗室開始的。那天我不是跟你說,覺得老師不太對勁嗎?我後來一想,才發現,當天老師好像很重視這個實驗,多次強調要親歷親為,我們提出好幾次要幫忙也被他回絕了,最後要不是我實在要求,說不定連將遺體送回去這件事,他也是不願意交手的。」
看他聞言皺了皺眉頭,我繼續道:「我覺得吧,即使是院長交待的,他這樣的表現也太過了。」
他點了點頭,開口道:「是不尋常,還有什麼?」
就知道光憑這點勸不了他,我補充道:「還有就是,今天你和陳溯深情道別的時候的事了。我……」
他聽到這兒,好笑著打斷道:「什麼深情道別,你說正事能不能嚴肅點?」
我聞言收起剛剛的調笑,認真地繼續道:「你把我趕出去後,我就跑到樓上打算去探病了。碰到一個以前在胸外認識的護士,我就多聊聊幾句,正要問病房位置的時候,來了個,看起來像是C大醫學院的人,他將裝著屍檢報告的檔案的交給跟我說話的護士,就走了。」
他聽言挑了挑眉,問道:「然後你就把報告截下來,自己先看了?」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反應過來他這話還有別的意思,忙辯解道:「不是嘛,我這樣做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啊!本來,那來送報告的男子表現得就很奇怪,又不是不允許探病,他卻不敢自己送過去;再說了,這檢驗報告,本來就應該先送到咱急診,我看一下又不怎麼樣。」
他聽完,眉又蹙了起來,語氣有些嚴厲地問道:「難不成你當時看個檔案袋就知道裡面是嚴子涵屍檢報告了?」
我被這問題問得一愣,然後低下頭,小聲地說了一句:「那,倒不是。」
他語氣變得更是生硬,開口道:「你看你,那要萬一是私人信件,你這行為,基本上就是犯罪了,你做事前,就沒有想已想?」
我委屈道:「我想到了的,所以我悄悄看的嘛,你要不是突然回來看到,你能猜到我看了?」
說完我偷偷看了看他臉色,發現他仍是皺著眉,一臉不認同,我趕緊認錯道:「好啦,好啦,我錯了啦,以後我做事前一定深思熟慮,你別再說我了,我這還有線索沒說呢!」
他聽到這兒,臉色才稍送,但還是沒好氣道:「說!」
我忙道:「就我看完之後,不是就匆匆忙忙地跑上去了嗎?但我到的時候看他還在沉睡,而掛的水卻快要滴完了,我就多留了一陣,想著把輸液管拔了再離開,但沒想到,我處理埠的動靜都能把他吵醒,不,不是吵醒,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從精神緊張狀態突然脫離出來,眼瞼是打開了,但我不覺得他有神志,因為他就一直盯著我,什麼話都沒說,過了好一會兒,就又閉上了眼睛,然後那樣子看起來,才像是睡著了。」
他聞言沉吟了一陣,才開口,語言稍有些試探道:「你是說……」
我沒等他說完,便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這下我們倆都沒再說話,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這樣的情況,我只在生理課學到神經系統是接觸過,說是一個人短時間內突然遭遇強大壓力,大腦細胞驟然受大量正反饋激素刺激,會導致急性的神志失常,具體表現,就是睡眠受到影響,有時甚至出現夢遊現象。
這樣狀況的具體病灶其實至今不明,所以往往會被歸為心理學範疇,我也因此了解不多,但唐生不同,他曾有段時間專攻神經外科的疑難雜症,肯定知道得更加全面,這也是我終於下定決心將這件事告訴他的原因。
回到急診大廳的時候,已是近夜間巡房的時間,護士台前的狼藉此時已被收拾乾淨,我和唐生一陣商議,決定先去看看患者李俊的狀況,再找鍾羽商量解決問題的辦法。
隔離病房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但李俊的狀況卻越來越不好,傷口炎症現象沒見好,多出術後併發症卻已初見矛頭。但這時候若加大抗生素的量,在逐漸失去基礎免疫的機體中,有極大可能,會培育出超級細菌,那樣的後果才真是得不償失。
唐生見狀也皺起了眉頭,也沒再說什麼,沉默著轉身就走了,我做完最後一次儀器檢測後,才跟著出去。回去的一路上,我多次欲言又止,在還沒有措好辭的時候,對面迎面過來了一群人,推著一輛移動病床。
病床被推著從我和唐生的身邊路過,我不經意地側過頭瞥了一眼,發現床上躺的是那位作為嚴子涵家屬的老太太。低頭看了一眼表,差十分鐘十點,手術還不到三個小時,就結束了?還沒想出原因,再度抬眼,看到了跟隨病床而來的,那位之前在護士台大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