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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她這才瞭然,開口道:「這樣啊,恩,我再看看…患者在50號病床,就是這病直走,在那兒……」

    我忙打斷道:「好啦,這些我都知道,好歹我也在這兒呆了有段時間的。」說完轉身就做勢要走,然後又裝作不經意想起什麼般,回了身示意性地看了眼那檔案袋說道:「要不我順便就幫你把這拿過去了吧?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她聞言高興地就把東西遞給我,口裡說著:「那就謝謝你了,你快去吧!」

    我接過東西,笑著點了點頭,便向病房方向走去了,進了拐角,我沒再移動,停下了,拿起文檔,觀察了起來。C大檢驗報告的包裝我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憑著依稀還有的印象覺得與手中這個有些相似。老師最近接觸的實驗,我知道的也就是那位名叫嚴子涵的女子了,但她的屍檢報告,本應該直接送來給醫院,沒有道理還要在老師手上過一次。

    那麼就是說,如果這真的是嚴子涵的屍檢報告,會被私下送過來,很大可能是由於老師提前打了招呼,這樣看來,老師有問題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

    想到這兒,我心一橫,從旁邊的樓梯下了樓,回到急症樓層我和唐生的辦公室,順手便鎖上了門。

    我臉色嚴峻地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打開,將文件拿出來,定睛便看去。

    入眼第一張是流行病學的的檢驗報告,患者姓名,嚴子涵。

    我楞了有好幾秒,平復了些心緒繼續看去,在報告結果的位置寫著,無AIDS病毒感染。這沒什麼,不難料到,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出結果。

    第二張是病人的具體資料,年齡24;婚姻狀況,未婚;過往病史,無……沒什麼異常的,我翻到下一張,屍檢報告。

    我屏住了呼吸看去,快速略去常規參數,我看向最後死因一項,上面寫著,急性內出血死亡。

    內出血?我復又向上看去,在內科學報告處找到出血點描述,右外側輸卵管破裂。我想起嚴子涵年輕的臉龐,有些不解為什麼會破裂?於是再看向病理報告部分,發現那裡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宮外孕。

    因宮外孕導致的腹腔內出血,從而暴斃而亡,這下死亡說得過去了,但之後的事貌似變得更加棘手了。若嚴子涵和李俊真的有發生男女關係,那李俊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間接害死嚴子涵的人,這下,她家屬不是更要不依不饒了?

    我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我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就手忙腳亂地將文件裝回去,在手術拿好,才問道:「誰啊?」

    「我!」是唐生的聲音。

    我聞言猶豫著去開了門,他走進來順手把門帶上,眼帶疑惑看著我問道:「大白天的幹嘛鎖門?」

    我抬頭看了他有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下決定跟他說出這些事,轉移話題問道:「你跟陳溯說了些什麼?」

    他眉頭皺了起來,發現了我手上的檔案袋,也沒回答我問題,而是問道:「這是什麼。」

    我敷衍道:「一個病人的資料,我這剛整理好,要送到檔案室的。」說完就裝作很忙的樣子,一邊轉身,一邊繼續說道:「這事剛剛鍾姐還來催了,我這就先過去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沒有受到他的阻攔,我鬆了一口氣,忙往樓上快步走去,到了老師的病房門口,我猛然停住,做了幾次深呼吸,穩定了過快的心率,才開門進得室內。

    這個是一間少有的單人病房,旁邊一台加濕器還靜靜地工作著,我見狀有些詫異,C城地處南方,氣候濕潤,這樣的設備在這裡並沒有太大用處,記憶中,老師不像是會做這樣無什麼大用的事的人。沒太細想,我看向病床,陳老師躺在那兒,雙眼閉著,應該在睡覺,但緊皺的眉讓人覺得他不是很安穩。

    我放輕腳步走過去,發現他右手吊的生理鹽水葡萄糖溶液快要滴完了,就順手將手術的資料放在一邊,拿起一旁托盤中的棉簽,蘸了碘酒,作拔針準備,以免耽誤了引起血液倒流。

    拔針時,我儘量動作輕柔,而由於安了留置針,我有自覺我的並沒有驚擾到老師。然而當我一抬頭,愕然中,看見了他睜開雙眼看著我的樣子。

    第五十章 嚴子涵家屬

    我被這狀況嚇得退了一步,然後愣愣地和他對視了好幾秒,才結結巴巴開口說道:「老,老師,你醒啦,是,是我弄痛你了嗎?」

    他聞言卻仍是死死地看著我,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樣子有些滲人。我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頓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動作也做不出來。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師的竟慢慢閉上了眼睛,然後緊皺的眉目放鬆了下來,表情看起來溫和,坦然的樣子,這樣子,道才像是終於陷入了熟睡。室內仍是一片迫人的寂靜,又過了好幾秒,我才終於能夠行動,我大著膽子再度走過去,小聲地試探著叫了一聲:「老師…」

    沒有得到回應,他像是睡得很沉。

    我努力忍著心中的驚慌,將檔案袋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再在其上放了一張紙,在上面說明了情況,然後便終於忍不住地落荒而逃。向回跑去的路上我有些精神恍惚,在樓梯間,撞到了一個人,險些摔倒,被一個人扶住。

    愣神間,我抬頭看去,發現扶住我的人是廖佳磊,這樣場面多麼的似曾相識,我現在卻是滿心惶恐,完全沒有心思去感嘆,匆忙間道了謝便繼續向辦公室跑去,一路上我思緒翻湧。

    剛剛老師的這種情況我曾在學習神經外科時看到過很類似的案例,但我不確定,我一定要去問問唐生。還有,還有這件事,不,這整件事,十分地不尋常。而且我越來越不確定,只靠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解決,對了,我需要找一個幫手,而現在,我只能找唐生。

    沒有在辦公室找到他的蹤影,我連忙向別處跑去,路過大廳是,瞥到門口進來了三五個明顯是同行的人,一看面像,我下意識地覺得來者不善,但由於心中有事,我沒太在意,繼續往病房找去。

    我在那位據說熱心慈善的病人床前找到唐生,看到他時,他正彎著腰,掀開紗布檢查創口。我不動聲色地走到他身後站定,對著病患妻子投來的眼神報以一笑,勉強壓制心中的想要傾訴的急切,不發一言地自顧自觀察起來。

    患者現在神志清醒,創口也無特別的炎症現象,此時是傍晚近晚間時分,病人已沒有掛水,說明情況在慢慢改善。我放下了心,然後靜靜等著唐生完事兒。

    唐生工作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專注,他沒什麼表情,也不常說話,但眼中的神采很特別,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將你看在眼裡,並且眼裡還只有你的感覺。我常常想,他真的很適合做醫生,他有醫生的嚴謹,也有醫生的慈悲。

    我到來後,過了將近十分鐘,唐生才終於擦了擦手,宣布完事兒。我自覺這樣的情況費這樣的時間實屬沒必要,然後又想到病人住院期間的眾多波折,心下有了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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