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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我和唐生將那女子遺體送進冷藏櫃保管好後,就並肩一起踏著金。C大中心校區與C城一同,被護城河貫通著滋潤著,在河的兩邊,C大人便少有地文藝了一把,修了兩條長長的林蔭小道,這條小道,就是現在我和唐生並肩行走之地,也是我倆之前少有的幾次約會中去得最頻繁的地方。

    求學的時候,感情生活貧乏得可憐,可以說大部分的甜蜜和溫馨,都被集中在了這兩條短短的路,在林蔭道的七拐八折中,我開始慢慢回憶著以往。

    和他約會都會做些什麼呢?恩,會牽著手,一起聊天,他告訴我在實習中遇到的有趣的病例,我詢問他最近學到的一個個沒搞懂的醫學知識。這樣一想,難道是連約會都完全被專業充斥著,我一陣懊惱,側抬起頭,對著出來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他開口道:「誒,我剛剛發現了一件事!」

    他挑了挑沒,回看向我,問道:「恩,什麼事?」

    我噘了噘嘴,說道:「我發現,咱倆之前談那麼久戀愛居然什麼都沒做,簡直跟玩兒一樣。」

    他聽完笑了,過了好一會,才忍著笑問道:「什麼都沒做?你想做什麼?恩?」

    「我…」聽他這語氣,我就要脫口而出的話斷在了中途,略一思索,才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臉上一紅,懊惱地看著他,開口道:「你!猥瑣!」

    他面上顯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眼中仍然嗜著笑,問道:「我怎麼就猥瑣了?」

    我看他這樣真是來氣,一言不合便頭也不回地就邁開步子向前走去了。快要走上石橋的時候,被他拉住了,我回頭就要發難,他卻先我一步開了口:「你這氣生得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我不滿道:「我生我的氣,管你什麼事?」

    他聞言臉上布滿寵溺的笑,稍彎了點腰,跟我對視著說道:「你生氣我是管不了什麼,但你之前的話我可得反駁一下。」

    之前的話?哪句?

    看我面露疑惑,他好笑著繼續道:「什麼叫我們什麼都沒做,我這個沒談過任何戀愛的大齡單身男青年,可是精心策劃著名跟你表白的!」

    「什麼表……白。」脫口而出的話說到一半,我才突然想起,我和他的開始,好像還真是因為他跟我表了白。

    記憶中,事發地點不巧還正是我就要踏上的這條石橋。當時,我下了晚自習,室友跑去吃夜宵,留我一個人夜路走回寢室。這人在我要上橋的時候,穿著一身白衣出現在石橋頂,逆著光,看不清楚表情的臉對著我,但感受到那灼灼的眼神,我確定他是在看著我。

    有了這一認知,我最初真是嚇了一大跳,然後想到自己作為一個學醫女生不能這麼慫,才鼓起勇氣抬頭向他看去。

    從身形看對方鐵定是個男性,身材修長,我暗嘆還好不是彪形大漢,然後想著自己當初獨自一力將近二十斤的行李抬上了三樓,就莫名地有了信心。抬步向橋上走去,打算先試試能不能不露聲色地和他擦身而過。

    最後,果然,被攔住了。

    我覺得我當時全身骨骼肌都緊繃了起來,動作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他,借著橋頂的月光,終於認出了他的臉。

    來者,正是即將要表白的唐生。

    這是我現在對當天發生的事的全部記憶,什麼?你問我他的表白詞?去問度娘吧,表白詞排名第一的那個就是……

    這人剛說什麼?精心策劃?我當即就不服地問道:「你說精心策劃。」

    他聞言居然還不要臉地點了點頭,我好笑著開口道:「你,你是不是對精心策劃這詞有什麼誤解?」

    「什麼誤解?」

    「你那表白比一般更一般,你怎麼好意思叫它精心策劃?」

    他聞言笑著繼續道:「那這麼一般的表白,你不也接受了?」

    「我……」我當時為什麼會接受呢?其實在那之前,我和他只匆匆碰到過幾次面,說過的話,還只有第一次那,一句!

    想到這兒我已是十分地不能理解,但面子還是得保護好,所以嘴硬道:「我,我那是沖學習去的!誰讓你當時專業成績那麼厲害。」

    他聞言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我有些失望,他這時竟還笑著開口說道:「這既然沖學習去了,咱什麼都沒做不也正常嗎?」

    我聽完轉過頭看著他,這人在這兒等著我呢?我直覺我不能跟他將這件事理論個清楚,便也沒再打算糾結,開口道:「對,行,咱就純學術交流了。沒事兒了吧,走啦!」

    正要邁開的步子又被他一把拉回來,我一臉不耐煩問道:「又怎麼了?」

    他卻依然眉眼溫和地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咱之前是純學術交流太虧了,這之後…」

    這人說話也大喘氣了,我這急性子,忙問道:「之後什麼?你倒是說啊…」

    他笑了笑,抬手又摸著我的頭,正要說話,突然一個女聲響起:「唐師兄,不好了,陳導師他暈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和唐生聞言,對視一眼,然後立即就快步向回跑去。進了剛從中出來的實驗樓,忙不迭地向老師的辦公室跑去,還沒到門口,便看前前面圍了一堆人。

    第四十六章 疑點再生

    唐生毫不猶豫地就向人群擠了進去,看著他憑著身高在其中所向披靡,我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深深地感到沒有辦法,大概是自信不足,所以我想擠進去的嘗試總是屢戰屢敗,我真是被死死檔在了外面。

    放棄掙扎後,我負著手站在一旁,看著不遠處的人們,心中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國人總是這麼積極地熱衷於看熱鬧?終於,保衛來了,看他們熟練地疏散了人群,我拉著一個認識的研究生學弟,得以留在那兒,待門口情況穩定後,我便快速沖了進去。

    入目的景象讓我眉頭一皺,我忙轉身出去,叫住剛才的那個學弟,開口便說道:「你快去臨床借一個腰封,然後拿個插管和鎮定過來,要快!」

    見他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就走,我才再度回到室內,仔細打量過去。

    辦公室並不大,卻顯得十分凌亂,特別是辦公桌,表面的文件被人翻得面目全非,我隱約地知道,一般情況下,這裡一定會被老師打理得很整潔……

    老師姓陳,名叫陳家顧,任教了我大一的生理學,大二的病理學,在大五,他還是我的論文指導老師。老師為人風趣幽默,做事卻又細心嚴謹,生活中十分注重細節。可以說,他是我最喜歡的那一類人,他們在專業上造詣深刻,但待人處事卻又能讓人如沐春風,絲毫沒有學者故弄玄虛的迂腐之氣。

    我最喜愛的這一位老師,現在正面色青黑地躺在地上,口大張著,慢慢不斷地有口沫從中溢出,他呼吸急促,胸腔起伏劇烈,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抽搐的症狀。

    而唐生正蹲在他身旁,雙手交疊有規律地按壓著胸骨角左側部分,我見狀忙走過去,正要蹲下幫著他一點,他卻突然發話:「你去老師辦公桌找找,有沒有藥,應該是高血壓引起的心臟泵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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