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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57:50 作者: Munjeet
    他聞言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直到做完腹部大網膜的修復,才總算是打算離開,退了一步,讓我去到了主位上。

    我拿著手術刀,開始初步打探情況。

    由於時間緊迫,陳溯在手術計劃上只寫了病因,比較致命的,分別是腹膜炎和肋骨斷裂。腹部的主要手術,剛才陳溯已經完成了,下面主要就是要進行開胸清創接骨。但由於沒有做造影,我沒辦法知道肋骨有沒有插進心包,再由於患者可能患有愛滋,所以一切必須很仔細小心

    我想了一下,對著護士和麻醉師說道:「麻煩你們了,先出去吧,我這可能得等那位李醫師來了再開始手術,護士和另外的麻醉師也聯繫好了,可能一會兒就到了,你們沒有做措施,就先出去吧!」

    他倆聞言對視了一眼,然後對我點了點頭,就一起出去了,隨著手術室門的再次關閉,我看著台上的病患,又開始繼續剛才的思考。

    剛才只顧著搶救,沒有太仔細地觀察那女子的外表,現在看向男子,發現他臉上有干皮現象,脖子和腹股體表淋巴區都有不同程度的腫大,的確是愛滋病早期的現象。於是我再努力回憶,確定了剛才給那女子做心電圖室平沒有看到腫大。想到這兒,我稍稍放下了點心,但還是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正努力平復心緒,這時那位李醫生帶著一個麻醉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我等著他們準備完畢,各自就位,跟醫師粗略地說了一下情況,就開始手術了。

    隨著胸腔一點點地被打開,我的眉頭越皺越緊。

    第四十四章 病情

    看著隨著手術漸漸暴露的肺葉支氣管,我握著手術刀的手不由一緊,然後有些緊張地看向對面的李醫師,發現他顯然也注意到了現在的的情況。

    病人肺部通氣系統已經出現了大部分的紅腫現象,表皮毛細淋巴管也完全不是正常的大小,看這樣子,幾乎就差一個檢驗報告,就可以完全判定為愛滋了。

    而且已是過了潛伏期,出現了早期症狀的狀態。

    我們這暴露手術已經是確定無疑了,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萬分小心。

    我定了定神,看向病人心包傷勢,發現病人斷裂的是三四肋,其中第三肋骨的確有些插進心包的現象,只是並沒有出現大出。其實,這種情況在心外科是挺常見的,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就是完全避開的大動脈,只損傷疏鬆結締組織,但要是運氣不好的話,那就是已經刺破了動脈,只是因為暫時堵住了血管才沒出血。

    所以現在的工作又多了一個打開心包,確認傷勢。

    我表示,我真的,很緊張。

    手術結束的時候,我感覺全身都被汗浸濕了,而且十分地心有餘悸,所以下手術台的時候,差點摔個狗吃屎,還好被旁邊路過的麻醉師扶了一把,才倖免於丟臉。

    回到休息室,我一屁股就癱在了椅子上,然後開始思量。要說起來,這病患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吧,這第三肋骨剛剛好就把冠狀竇插破,生生堵在頭臂杆和右頸外動脈之間,這骨頭一移開,血就飆了出來,我幾乎能感到旁邊護士差點嚇得就要跳起來,而我也是心裡一涼,趕緊讓人聯繫抽調血庫,然後匆匆忙忙找出血口,包紮止血,也虧得他外傷並不嚴重,才沒有發生更加麻煩的事,要不然這手術,還不知道得做多久!

    不過這男子倒是救過來了,可那女子,可是實實在在地去世了,她這還有感染愛滋的可能性,也不知道家屬來沒有,要是他們同意解剖了,我可得去叮囑一下。

    想到這兒,我撐起身,還沒顧上好好洗洗,就向樓下跑去。到了大廳,才發現又已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我看著面前的人來人往,久違的有些恍惚。怎麼這整得,進了手術室,就像進入了第二世界一樣。

    搖了搖頭,對剛才的矯情感到有些好笑,想到還有正事,忙跑向護士台,中途在門口,看見了唐生。

    我驀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逆著光向我走來,我有些疑惑,待他走近,我率先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聞言挑了挑眉,沒立即回答,抬起了手,往我頭上移去。我只感到腦袋上一松,然後便看見他手上多了手術頭套。他這才欣欣然開口道:「什麼事這麼急,這麼邋遢就下來了?」

    我聞言臉上一紅,然後沒忍住白了他一眼,意識到他問的問題,就想起來還有急事,於是一邊拉著他向護士台走,一邊說道:「我這不是有事嗎?你等下,我問點事。」

    說著說著就到了台邊,我叫住一個寫文件的護士,開口就問道:「謝瑤呢?」她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想了有一會兒才回答道:「可,可能是在病房,剛剛呼叫器響了。」

    我忙問道:「去多久了?」

    她聞言看了一眼時間才回答道:「差不多十分鐘了。」

    我點了點頭,十分鐘的話,應該就快回來了。於是我轉過頭對著唐生繼續問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來了?」

    他卻依然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開口也是問道:「你這麼著急找李瑤幹嘛。」

    我一愣,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李瑤其實就是我去手術之前,託付她勸那女子的家屬進行屍檢的那個護士,這件事要了解詳情當然得問她。但問題是,要把這件事完整的說出來,還真得費點口舌,而且我心情這麼急迫,實在不適合講故事。

    想到這兒,我開口道:「這件事一會兒我再跟你說,你先……」

    正說著,就看到李瑤出現了,我立馬打住了話,一邊向端著醫用托盤的她走了過去,一邊問道:「昨晚那個病患的家屬來過了嗎?」

    看她點了點頭,我忙接著問道:「那怎麼樣?家屬同意了嗎?」

    她又點了點但,然後有些躊躇地說道:「同是同意了,但……」

    我被這轉折弄得有些心焦,忙問道:「但什麼?你說啊!」

    她被我問急了,一股腦地就說道:「患者家屬對患者的死很憤怒,那態度有些瘋狂,我覺得我們還需要多溝通!」

    我聞言一愣,什麼叫態度瘋狂?我不太懂。算了,這不是重點,我又問道:「那送去解剖了嗎?什麼時候?送哪去了?」

    大概是問題太多,她看起來有些懵,沒立即回答,而是把托盤放下,走到護士台背後翻看了一下電腦上的資料,然後才說道:「死者三個小時前被送過去的。」抬起頭看著我繼續開口道:「還能送哪,當然是C大醫學院實驗樓啊。」

    三個小時,不算好消息,我繼續問道:「能查到今天預約的實驗有多少嗎?」

    他又看了屏幕一會,說道:「不多,十一個。」

    「那死者的是第幾個?」

    她面露疑惑道:「第八個,怎麼了嗎?」

    第八個,那不太好啊,前幾個要是稍微短一點,這馬上就要到她了。想到這兒,我趕緊對她開口道:「那女子有點問題,可能不能立即解剖,你現在打電話過去問問情況,還沒開始的話就立即讓他們停了,具體情況讓他們等我過來,我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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